“這就是你說的航空航天信息化安全網絡，也就是空中航道，”孫舜香明白了，“你當年……”

在水星鸢被竊取機密、空中掉落後，于皓南轉交給他保存的，就是這真正的技術核心。

“嗯。”

孫舜香很是感慨地看着他，原來幾年前，他便身負主将重托。

“這麼說厄斯的卡門線以外，就在斯帕克身上。”

“是的，我今天來的重點，不是單純來審問他，而是來談判的。”

于皓南走到指揮台前，單手操控厄斯SOA航天開發平台、對接流程平台、一一破解業務集成平台和數據平台，并将監控平台上一系列的數據進行系統遷移。

很快的，便把這厄斯最精密重要的安全網絡系統，遷移到整個平面上，一覽無餘。

楊門光和廖成北押解着斯帕克王子殿下，到這操控台前。

“别做夢了，于皓南，這東西你就算破解了也用不了、毀不了。”斯帕克雙手被手铐捆縛于身後，嘴角殘有血漬，是昨夜被審問的結果，他久經江湖、曆經重重考驗，是厄斯航空航天技術核心，也是葉桑這三闆斧中領航宇宙太空的“第一把交椅”。

“我厄斯天國，英雄輩出，絕不怕你這水星小民！總有一日，厄斯雄鷹翺翔于宇宙蒼穹，厄斯武士即将重返水星，你等愚昧無知的水星小兒，将要拜倒在我摩洛哥大王手下……！”

李若希的拳頭硬了，之前跟着于皓南殺了幾個殿下，還沒這麼找抽的。

“老張，塑料布。”于皓南将大衣脫下，扔到了李若希的頭上，将兩邊袖口往上挽起。

“就在這兒？”張吉惟看了看周圍一圈兒的Aland航空技術機組成員，甚至還有他的夫人，感覺有些……殘暴。

“就在這兒，還怕什麼？随處都是厄斯匪類的屠宰場。”

“是！”

張吉惟掏出褲子兜裡一團兩米乘以兩米的塑料布，鋪平在地上中間，又搬來椅子，放在塑料布的中心，揮手讓楊門光和廖成北，把斯帕克帶過來捆在椅子上，雙腿雙手都捆在椅子背後。

“這是幹什麼？”楊門光沒見過這陣勢，小聲問廖成北。

李若希也很好奇，有種要拔毛宰殺的感覺，特别是于皓南這姿勢……哎，昨晚要整他的時候也是這麼悠然随意，似乎勝券在握。

“害，你不知道，我們于總還有一個诨名，”廖成北道，“還是那位殿下起的……”

“哪位殿下？”

“王宇行。”

“什麼诨名？”李若希想到自己的“大漂亮”，難道是大混蛋，大王八？

“屠夫！”

于皓南挽起袖子，破軍鋒利短刀在手，飛快旋轉，他低頭看向斯帕克。

“殿下，你不是死在我手裡的第一個殿下了，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于皓南饒有興緻地以刀尖比劃着他胸口雙肺的位置，“既然你趕着上路，我就不多留了，‘水星小民’，送你一程，跟你兄弟早點兒團聚，你們的爹，随後就到。”

隻聽刀尖狠戾刺破胸口的悶聲響起，刺入的聲音更是深深打入每個在場的人心中。

随即斯帕克米色襯衫被大片鮮血洇紅，順着刀口向下，滴答滴答流淌到椅子下面的塑料布上。

一衆Aland航空技術兵皆是彭羽瓊部下，都是“技術工種”哪見過這種“行刑”場面，立刻轉過頭去，發出低低的驚呼聲，連孫舜香都是頭次看到于皓南這麼兇殘的一面，血腥味醺得他頭昏不止，幾乎站立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張吉惟攙扶住他。

……李若希傻了眼，這有什麼了？當初跟于皓南在遊輪上宰人，他可是“一記破軍在手，千萬敵軍被割喉”，他看得是眼皮都不眨，于皓南就是這樣的強人啊。

斯帕克撕心裂肺，蹬腿擺臂，痛不可當、死到臨頭，再也不能嘴硬了，他立刻轉頭，對着操控屏幕，厲聲大喊道：“父王！父王！救我！救救我！”

嘩啦嘩啦，屏幕上忽然亮起一片雪花點兒，中間信号一閃而過，随即上下兩面開合，葉桑老賊，驚現于屏幕之中！

“于皓南！刀下留人！”

葉桑看到了斯帕克行刑過程，實在忍受不住，現出身來，雙手顫抖地向前伸着，往下按，似乎要透過屏幕，按住斯帕克的胸口，按住于皓南行兇的手。

他的白發與胡須都跟着戰栗，聲音卻惡狠狠：“于皓南，于、皓、南……！”

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了憤恨與不甘！

“我就看那信号燈一閃一閃的，還以為你不敢見我呢。”于皓南信步走到了屏幕前，這是他和葉桑第一次面對面交談，以往各自看到的都是對方的屏幕影像，一個充滿聖光，威武莊嚴，一個死亡濾鏡，各種抹黑造謠。

“本王已經同意了與你水星，暫緩争鬥，進行和談，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葉桑鶴發童顔，長得神似擁有千年道行的不死老賊，隻是如今愛兒落在于皓南手裡，不得不放下尊嚴，出面求肯。

“我們總統大人說了，要見封騰沖的人頭，再來和談。這一晃三個多月，封騰沖的影子不見，你沒有誠意。”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你倒是神通廣大、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也沒找到他嗎？！”

“我才認識他幾年啊，不了解他，何況你們用核武轟過我，我害怕，”于皓南笑道，“要是你真交不出他來，也該及時想想别的辦法。”

“快說！”葉桑看那斯帕克胸口鮮血在地上淌了一大灘，隻一心救他，别無二法。

斯帕克是他唯一寄予希望“重返水星、來日再戰”的兒子，飛行器被炸了，基地被毀了，那都沒關系，等到經濟複蘇，一切都可重來！

但厄斯航空安全網格密鑰，真正的技術核心都在斯帕克身上，如果真的落入水星人之手，那才是再無回天之力！

“我讓你想，你說，”于皓南歪着頭，看着他，“我對你可沒什麼稀罕的。”

葉桑雙拳緊握，惡狠狠地瞪着屏幕，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半晌。

他的頭向左偏了偏，按了按耳朵。

“……交換，”葉桑聲音陰沉頹廢，有氣無力道，“斯帕克，是我最聰明的兒子，眼下我也沒有幾個兒子幸存了，随你開口，都可以用來……交換。”

“哦，那弗洛根來交換行嗎？”

“……可以。”

“文森特可以嗎？”

“……也可以。”

“那文森特加弗洛根可以嗎？”

大廳裡響起了一陣低笑聲，一衆Aland将士們都被主将逗笑了。李若希抱着手臂，看着他的Alpha，于皓南的這種頑皮和執拗，他很熟悉。

“都可以，都可以！”葉桑老拳兇狠地砸向桌子，“除了我，都可以！”

“哈哈，怪不得你的每個兒子受死前，都對你救他們不抱指望，”于皓南鄙夷地看着他，語氣充滿嘲諷，“葉桑老賊，這‘忍痛割愛’的滋味好受嗎？你二十年前發令，厄軍踐踏我水星地盤，冷氮槍藍光胡亂掃射，我百萬人民無辜死于你的槍炮之下！那時，有多少骨肉被迫分離、有多少人間慘劇時刻發生，你可知道？！你犯下的罪過，讓你死一千次、一萬次，都難以贖過？！”

“自古君王，殺伐征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爸也是總統，難道沒有殺過人？！我是厄斯領袖，擴張版圖，為我謀利，從來沒有錯處！如今你方在上我在下，不過是暫時而已！話不多說，我兩個兒子，交換斯帕克，這交易你不吃虧吧？！”

“可我要你倆廢物兒子又有什麼用？！”

葉桑冷冷道：“還不是觊觎老夫的核武？丁一翼與我在西菻鏖戰數月，他所求所想，所謀所要，不過是我天家核武，你又有什麼不同？！”

“那玩意兒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想要，”于皓南哂然道，“第一，我不做千古罪人，核武炸向哪裡，都是對當地百姓毀滅性的打擊；第二，人為财死鳥為食亡，多少野心家盲目制造與搶奪核武，妄圖稱王稱霸，最後都為其所困，千古罵名！我于皓南在此承諾，絕不向厄斯任何地方，使用核武！”

厄斯下屬連忙提醒：“大王，大事不妙！”

“談判實況正在全球轉播……我國境内海外，世人皆知！”

彭羽瓊在上方緊急調動地下到地上的通訊網絡，而這裡的信号一發，千軍萬馬八方奔騰，信息網絡化蔓延之後，再難阻擋！

葉桑臉色一變，随即轉換話題：“于皓南，你不要再大義凜然說這些大話、空話了！你毀掉我厄斯航空基地、殘殺謀害我數位王子，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如今，如今我與你談判……你，你……”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兒子二換一，他不要；用核武以誘惑，他竟然也不要，眼瞅着斯帕克危在旦夕，已經昏迷，就要性命不保……！

耳機裡傳來那道聲音，卻鎮定自若，仍舊指示着他。

“父王，您還有一辦法……”

“快說！”葉桑陡然大喊，像是在對于皓南喊話。

半晌，他強制鎮定，換了一副臉孔。

“于皓南，你已開除丁一翼軍籍，他便是你水星叛将。既然你已無欲無求，不如……我替你打掃門戶，用丁一翼的人頭，交換斯帕克，你看怎麼樣？”

李若希猛然看向于皓南，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于皓南雙手撐在操控案台兩邊，望向葉桑，片刻，卻忽然笑了。

“真正的‘打掃門戶’，對象并不是丁一翼，而是目前向你獻計獻策、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于皓南悠然道，“王宇行。葉桑，我正式向你要王宇行的人頭，交換斯帕克！”

畫面忽然中止，于皓南單方面切開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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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王宇行手裡握着手機，當即愣住了。

“不是，父王，你聽我說！”

“斯帕克是救不活的，他那一刀紮進肺葉裡不到半小時血流幹就死了，于皓南這屠夫就愛玩這套……！”

“父王！您聽我說！”

葉桑将耳中的耳機，緩緩拿了下來，在手心裡掐死。

“厄斯武士，集體聽命——追殺王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