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燈塔殘疾兒童救助中心事發後,方缇曾經第一時間沖進醫護室裡對受傷戰俘及兒童進行搶救,但Aland本身由李西彤牽頭的醫療部隊就有三萬人,根本用不上Apollo這種整個編制才五千人的研發團隊插手。
方缇被李西彤的副将們勸說甚至向外推時,他根本理解不了,甚至大聲喊道:“我才是最權威眼科主治醫生!”
但自己戰隊的周旋和龔玥凝兩位少将,卻将方缇帶到了一邊。
“李中将被于總罵了。”
“說他凡事都靠你,不能獨立行走。”
“還責怪這次事件由咱們阿波羅參與,說是影響了咱們的士氣。”
“怎麼會?”方缇皺眉道,“能盡快讓我們振作起來的方式,就是讓我們來進行搶救!”
“不,于總說了,這會讓我們氣餒,尤其是你,”周旋道,“你對我們A軍,對我們國家來說,都是國之利器,如果敵軍真的讓你氣餒了、懈怠了,那損失才是真正的‘不可估量’。”
就這樣,方缇被趕了出去,強制休假,就連阿波羅其他人,也被于皓南帶到鄉下,“轉換心情”,隻留下周旋和龔玥凝這經驗豐富且内核穩定的軍醫協助李西彤善後。
現在,方缇已經痊愈了,他知道如果還是以方缇的名義強行加入李西彤的醫生隊伍,那對李西彤來說很為難,所以他幹脆借用周旋的面具混進裡面去,一進急診室,便開始了每日每夜的工作。
離開的這半個月,李西彤已經基本控住了局面,首先所有A軍戰俘失去眼球的傷患,都統一被于皓南安排坐上了水星鸢,回到水星急救,而剩下的部分,厄斯普通人和青少年分作兩邊,而殘疾兒童幸存者更是入住加護病房裡,按眼球受傷程度來劃分救治急緩。
方缇一進去便到了危重症患者區域那裡,開始分門别類對治療方案進行拟定。
還有一線複明機會的患者采取了針對性的手術治療,可是這部分人在總人數裡隻占不到十分之一,大多數患者眼球内裡已經完全塌陷,這種情況下,需要的就是一種人工佩戴的假眼——義眼,義眼主要用于改善由于多種原因如外傷緻使眼球摘除、缺失、損傷以及視網膜母細胞瘤并發或眼外傷等造成的眼部殘疾,這需要立刻進行手術幹預。
李西彤很快發現“周旋”做的三起連通視網膜手術都愈後良好,幾乎完美接洽了寥寥無幾的幾根殘餘血管,接着分配給他更多更難的手術,直到十七場手術後,“周旋”疲憊地走到了外面,跌坐在椅子上,才接過李西彤遞過去的一杯水。
方缇低頭喝了一大口,發現是葡萄氣泡水,他立刻擡頭,驚訝地看着李西彤。
“面具做得很好,但醫術騙不了人,”李西彤歎了口氣,“你休息好了嗎?”
“好了,已經完全好了,”方缇忍不住道,“對不起,害你挨罵。”
“不,于總說得沒錯,我是過于依賴你,也沒考慮你的心情。”
“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鑽牛角尖,接下來我們還有至少一百七十一次重要手術,都安排妥當了嗎?”
“差不多了,”李西彤道,“但接下來最需要的就是義眼的材料了,這部分我打算進醫院裡去搶,不能耽誤太久,而且從他們受傷的情況來看,隻怕是……”
“厄軍已經提煉出具有爆破作用的硝酸元素,合成了配方,”方缇道,“事不宜遲,我去醫院盜取材料,你來配合我,另外,封騰沖那裡一定不止朱金搵那裡有配方,我在瑪利亞醫院潛伏過,知道他們的核心團隊。”
“方缇,于總交代過,不能讓你再……”
“我是周旋,”方缇握了握李西彤的手,“我想你該理解咱們作為醫生普遍有的心理,那就是有病不能去治,根本食不下咽,寝食難安。”
“加油,周旋。”李西彤回握他的手,“我來配合。”
方缇重回瑪利亞醫院了,作為紅十字下“人道主義援助關懷”的醫院,目前這也是唯一一座屹立在首都之中而沒被轟炸波及的醫院,方缇作為“陶雯”醫生曾經在此潛伏了大半年,還是偷了一卡車的藥出逃的,這回,他又回來了。
“甲基丙烯酸甲酯300kg,水凝膠親水性樹脂600kg,□□1000L,丙烯酸酯1600L……”
穿着白大褂頭戴藍色防護帽的方缇這回趁着處方藥劑師劉環主任,中午趴在桌上午睡的時候,直接把他放倒,讓他躺到後面診療室床上睡了個飽,他則偷偷在計算機上迅猛下單,把自己想借用的材料都有序分門别類地開了單子,順利下發。
“保安隊長都換成厄軍把守了,暫時混不進去,”範承毅道,“我劫了三輛救護車停在外面,等咱們的人運送‘屍體’過來。”
“沒問題。”
方缇這邊下單完畢,焦急地看着牆上挂鐘,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五分鐘,外面已經有成群結隊的醫患們等着拿藥,主任醫師劉環必須醒了。
不一會兒,李西彤兩位行動副将,伍三一和甯叔芸,穿着白大褂進來,低眉順眼地接過單子,準備去藥劑科拿藥。
“分至少4次,不同時間,”方缇道,“每次去每層的藥劑科拿藥,我這邊用途寫的五花八門,就是防止他們猜到是我們要拿藥,一定要分開去取。”
“是。”
二人走出了診療室,開始分開上下樓,隻是走了不一會兒,便有四處巡邏的厄軍持槍把守,不一會,攔住了伍三一。
“姓名?”
“劉,”伍三一往下掃了一眼衣服前胸挂牌,“劉義。”
“科室?”
“藥劑科。”
“職稱?”
“副主任醫師。”
“性别?”
“男,Alpha。”
“……?”
二人隻一對視,厄兵剛要大叫,伍三一眼疾手快,一掌捂住對方口鼻,像左邊猛一甩脖!
對方脖頸骨折,軟軟地昏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拖着這厄兵的身體,就近去到附近衛生間,将他扔到最裡面那格,順帶鎖上了門。
出師不利,伍三一心中方寸大亂,就近去到了這一層的藥劑科門診處,将單子交付,不一會兒,拎着兩大包藥品,急忙向拐角處走去。
“菠蘿菠蘿蜜。”
“甜。”
順利交接給阿波羅戰士後,伍三一往樓上走去。
“怎麼少了個人?”厄軍小分隊首領忽然發覺不對,“每縱隊七人,你看你們是多少個?!”
他們一一站好,左右互看。
“報告!我們确實少了一人!”
“快去各個診療室、儲物間、衛生間查看!”
“是!”
走廊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拉鈴警報聲。
“怎麼了?!”甯叔芸已經取了三回藥了,撞上了腳步匆忙的伍三一。
“我暴露了,才取一次,不敢下樓了!”
“你藏起來,我下去取!”
“你要小心,他們已經警覺了。”
“所有科室全面戒嚴!包括太平間,包括太平間!”
阿波羅戰士們頓時愣住了,他們正在太平間裡将備好的上噸藥品一一裝入冰冷的藏屍櫃中。
“别慌,繼續往外運,”方缇道,“我來掩護!”
不一會兒,他換裝成一身灰色工裝服的搬運小夥兒,跟随上阿波羅的隊伍,從太平間出發。
“來不及了,藥沒拿夠!”
眼瞅着甯叔芸剛要下樓,就被厄軍攔住盤查,伍三一幹脆轉頭去到這一層的藥劑科,直接把剩下的用藥單子全部遞了過去。
對方擡眸掃了他一眼,右手在鍵盤上打字,左手往桌下放去。
樓下忽然響起打鬥聲,接着是消/音/槍的幾聲悶響,伍三一連忙跑到樓梯口向下看,隻見甯叔芸已經解決了那幾個盤問不休的厄兵,左邊更有人追去,他立刻向右邊狂奔。
“藥,快把藥給我!”
伍三一連忙跑向窗口,急得猛砸玻璃,隻見裡面的藥劑師忽然擡起手臂……!
他立刻抱頭蹲下,砰砰兩聲槍響過後,他掏出手槍向玻璃内部還擊,隻是一梭子子彈過後,玻璃毫發無傷!
再看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在逃跑還是搶藥之中,伍三一迅速選擇了後者,他立刻用手肘猛砸玻璃,這玻璃能防子彈,但防不住A軍Alpha的手肘,幾下猛烈撞擊後,玻璃猶如蜘蛛網般破開了一個洞,伍三一一腳踹進去,剛跳到地上,周圍四五杆槍,幽深的槍口,一齊指向了他!
“孟總,就是他!”
伍三一回頭一看,一長身玉立、面容清秀的男人,正直直地看向他。
“誰派你來的?”孟令華冷聲問道。
“你管得着嗎?!”伍三一忽然擡起手腕,砰的一聲響,他的手腕中了槍,槍從他流血的手中,掉在地上。
伍三一胸膛劇烈起伏,知道自己命懸一線了。
“是誰派你來的?!”孟令華再次喝問。
伍三一急中生智,立刻蹲下,想要左手去搶地上掉落的槍,一個厄兵眼疾手快,上前一腳将它踢飛,剛要舉槍對伍三一一槍爆頭,外面忽然一聲暴喝。
“是你爹!”
衆人一齊透過碎掉的玻璃往外看去,卻隻聞人聲不見其人,忽然,一塊冒着白霧的冰塊從玻璃處扔了進來!
“糟糕,是毒氣!”
一衆厄兵和藥劑師們連忙捂住口鼻,隻是孟令華隻一瞬間恍惚,便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他立刻雙手護住腹部肚臍,整個人蹲下,呈現蝦子般蜷縮狀态,迷迷糊糊,倒在了地上,渾身一刹那間冰冷刺骨,全身半癱瘓狀态,頭腦麻痹。
他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聲音卻聽得清楚。
“伍三一!”
“在呢!”
“手腕止血!快出去!”
“止住了,我左手還是好的!”
方缇從後面拖過來一個紙殼箱子,開始在貨架上自助采藥,挑三揀四,挑肥揀瘦的,但卻沒有亂推和亂扔,踮着腳,還去夠最上面,看着每一盒藥物的名字和劑量後,将它們統一裝了三箱,和伍三一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他打我,我要殺了他,”伍三一有些氣不忿,指着躺在那縮着像蝦米的孟令華,“還是什麼總,挺厲害的樣子。”
“走吧,拿了東西就别害人命了。”
方葡萄又一次在孟令華眼皮底下偷了東西,跑出醫院,順利坐上了範承毅的救護車,看到這一路上東倒西歪,十幾個厄兵已經被打倒。
“這些人夠警覺,”範承毅開車道,“比之前的聰明多了!”
“那個總很厲害,不是以前的醫院保安了,”伍三一捧着受傷的手腕,“是個狠角色。”
“方缇,你認識他嗎?!”範承毅往後一看,車裡竟然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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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缇在走廊拐角處等着,手裡拿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