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裡一戰,Also主力軍幾乎全部戰死沙場,他們是最早加入丁一翼戰隊出走Air,是真正的中堅力量。為此,丁一翼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死亡是震撼的,也是不容回退、無法重來的,犧牲就是犧牲,人死不能複生。
不同于在水星時期,無論戰鬥、戰術行差踏錯多少步,造成多麼重大的損失,丁一翼背後都有父親的強大Air托底,能夠為他糾正和挽回,而在厄斯,遠離家鄉父母,Also的每一步選擇,都由丁一翼下令做主,而每一步充滿血淚的錯誤,也隻能由丁一翼來一力承擔。
戰時風雲變幻,往往幾個月局勢就發生較大改變,厄軍步步緊逼,對卡紮菲地盤一直沒有放棄反攻,于皓南所率Aland又與自己天然對抗,理念完全不同,這一切,令年近28歲的丁一翼,迅速成熟理智,獨當一面。
他的“厄斯人打厄斯人”理念,别說父親、嶽丈、兄弟無法理解,不肯認同,就連自己義結金蘭的好兄弟索菲娅,也不敢苟同。
他們心裡都對“水星人”和“厄斯人”有着天與地的概念劃分,并不覺得有一天厄斯人中的一部分會真的投靠并信任丁一翼這個A軍首領,内讧與反戈一擊,是遲早的事。
可丁一翼對此态度完全不同,他不覺得厄斯人跟水星人有什麼不同,他重用雇傭兵,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雇傭兵不是厄軍,厄軍去水星踐踏過水星人民,侵占過水星土地,掠奪過水星Omega,那是有仇的。但雇傭兵不過是一類無組織無紀律混江湖的痞子流氓罷了,從未踏足過水星。
而這些常年混迹在厄斯街頭巷尾,混黑的這一批人,本質上跟丁一翼在水星結交的龍蟲蛇鼠、江湖兄弟,也沒有太大區别,隻是水星上這些人被叫做“混子”或者“強盜”,而在厄斯沒有禁止武器時,他們被叫做雇傭兵。
太古裡大敗後,回到卡紮菲地盤,丁一翼隻剩不到百名A軍在身旁效力,他有一段時間比較迷茫,每日與雇傭兵們同吃同睡,同玩同樂,每日無所事事,有時還默默發呆。
畢竟是來自于不同星球的人,丁一翼率領雇傭兵們一起砍殺厄軍時,他沖鋒在前,體型碩大,反應靈敏,對戰能力一流,常常喜歡一拳爆頭,金剛體魄,恐怖如斯,厄斯雇傭兵們對他多少都有些戒備和懼怕,都當他是“老闆”,但丁一翼卻沒什麼架子,脾氣很好,說話和氣,且出手十分闊綽,晚上睡覺,也常常合衣睡在雇傭兵們中間,呼噜震天響。
所謂“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那些頭頭腦腦、鬼鬼祟祟的雇傭兵首領們,慢慢放下戒備,跟丁一翼真的坦誠相交,歃血為盟。
“無論咱們來自哪裡,去往何方,不都奔着一個目标,”人群中,丁一翼提杯走在他們中間,他長身玉立,慷慨潇灑,“享盡人間榮華富貴,過人上人的生活!”
“丁總說得對!”
一衆首領們起身與他豪邁碰杯。
“跟着丁總,我們就是人上人!”
“我們要享盡榮華富貴!”
“我們要稱霸厄斯!”
“我們要打敗所有厄軍!”
“我們要取而代之!”
“我們尊崇丁總為我們大王!”
索菲娅在底下樂得直颠,手裡都拿不住酒杯,王宇行也參與過幾次這種“雇傭軍團建活動”,對在人群中八面玲珑、推杯換盞的丁大頭很是佩服。
說實話他就看不起這些雇傭兵,隻是當交錢辦事的打工仔而已,不可能拉下面子跟丁一翼一樣真的跟他們拜把子,他跟武弘大私交其實不錯,也一起混了一年半載,但遇到要殺武弘大時,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骨子裡看不起這些強盜流氓。
但丁一翼就不一樣了,随時笑臉迎人,随時真心托付,推心置腹,到底幾分真,幾分假,王宇行都分辨不出。
後來時局發生變化,摩洛哥大王推出27歲的約瑟夫王子繼承太子之位,當選為葉桑政權下一任儲君,在首都加冕時,丁一翼的座下兄弟施城、高武、龍斌、菲爾普四位主要骨幹,向他獻計。
“丁總,這位約瑟夫王子殿下,我們以前跟他在高爾夫球場一起打過球,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窩窩囊囊、膽小如鼠的所謂殿下,也不知道葉桑是不是沒有兒子可用了,竟然選中了他。”
“又是故意設套吧,上回一個弗洛根王子搞得我跟于皓南都差點兒中計……不是,是他沒中,我中了,現在一聽又有什麼王子要繼位,我心裡都打怵。”
丁一翼似乎沒多大興趣,弗洛根引發了核導彈襲擊,傷亡慘重,别說這明晃晃的“儲君”了,還不一定能招緻什麼禍患,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丁總,您别灰心,厄斯時局内憂外患,内戰不斷,我們以前還在厄軍的時候分屬不同殿下的親衛軍,對他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一個弗洛根情報錯誤,沒抓着就算了,可不還有别的王子嗎?據我所知,摩洛哥大王真正青睐的王子,并不是弗洛根,也不是這個約瑟夫。”
丁一翼見這說話的菲爾普眉梢上挑,神神秘秘,似乎有更多的内部消息想要透露,但丁一翼雖是将門之後,但在水星時大多數時間都在做生意,算得上是商賈出身,明知他想吊胃口,丁一翼偏偏就不上套。
“既然有眉目,那就繼續跟進,不過我現在不能打沒把握的仗,”丁一翼道,“缺什麼想用什麼,随便你們提,但就一條,情報要準确。”
“是!”
一個月後,四人再次邀他入座,這回情報詳實,一切都查得仔細。
“丁總,您看,就是這位王子,第十七子,文森特,他年齡最小,也最得大王寵愛,”菲利普将情報推給丁一翼,“我們四兄弟原本都是親衛兵,親眼看到過大王對這幼子是多麼偏愛,假設想要弄到更多更有效的武器資源,還得從這小王子入手。”
丁一翼翻了翻,有些心動,但還是揮了揮手道:“算了,葉桑的王子太多,我們不一定能押中寶,眼下還得是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武裝力量,才能應付多變的局勢。”
“丁總,自從我們集團軍跟随您起事至今,您給我們配備武器裝備,定時發饷,耗資巨大,況且您現在處于一個少數人統治我們多數人的情況,不管是母星不同,還是民族信仰不同,咱們部隊成分這麼複雜,都聽命于您,我覺得我們……已經是一支力量強大的武裝部隊了。”
丁一翼早就等他這麼說,眼下聽到菲爾普、高武等人略帶委屈地這麼說,點頭微笑:“那既然如此,口說無憑,咱們簽訂委任合同吧,就請你們四位,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官,而我,隻負責後勤打點、糧草兵馬武器供應,如何?”
施城、高武、龍斌、菲爾普四人一聽,都拱手道:“感謝老闆支持!
很快的,他們開始招募兵員,廣納“賢士”。
這種涉及王室内線的綁架劫持,難度比于皓南一次次暗中獲取情報,搞秘密刺殺要難得多,因為丁一翼一再強調,他要活的,隻有活的王子,才有價值。
而這些雇傭兵們出身多是王室曾經用來看家護院的破産騎士後裔,有相應的個人作戰能力和軍事技能,有的人還在曾經的王室内戰中立下了戰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但這些雇傭兵之所以被王室遺棄,厄軍排斥,主要原因也是個人德行太差或者犯了一些小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嫌棄罷用了。
可越是這種自尊受過傷的人,越會因為丁一翼給予的尊重而不顧性命,這些被稱為指揮官的亡命之徒們很快拉攏王室家臣和底層奴仆,找到了摩洛哥大王第十七子文森特的藏身之所,8月中旬,當于皓南連殺第三子丹尼斯、第九子雅各布的新聞連篇累牍、活躍在新聞之上時,丁一翼的“四大家臣”終于捕獲了一名活的王子,那就是摩洛哥大王最小的兒子,文森特!
丁一翼與他在曾經的錫盟宗主國地下重犯監獄裡,見了一面。
“王子威武。”
丁一翼學着王室行禮的方式跟文森特打了個招呼,結果,文森特從一看到他就開始驚恐大叫,又哭又跳,發出類似小獸或者說是變異人似的刺耳嘶吼聲。
丁一翼看得是直皺眉,感覺他年齡不大,問屬下道:“他成年了嗎?看着就十一二歲。”
高武回答道:“丁總,我們厄斯人長得比水星人要慢一倍,您看着他十一二,實際上已經二十三四了,不過他自小體弱多病,是葉桑大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寶。”
丁一翼隻覺得耳膜要被刺破了,忍受其尖叫,待了沒多久,就出去了。既然是葉桑最喜歡的兒子,也許從他身上着落,總會有益處,接着便吩咐手下看好,别把這小王子養死了。
一行人走出監獄,開車緩緩駛出錫盟主幹道,忽然,打斜一輛藍色軍車爆改武裝托運車,從東側急速開過來,猛地轉向,駛過淪灘大橋,吸引了丁一翼的注意。
“停車。”
他推開車門,一側腿下了地,往那前方黑暗處看去。
“于總,目标就在地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