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短暫的“厄斯人打厄斯人”,決不是長久之計,索菲娅從水星帶來的近身護衛兵隻剩百餘人,每天不但防着對面厄軍,有時還得對付自家雇傭軍的挑釁,防不勝防。
王宇行隻覺不妙,這時李若希手下副将騰達飛率兵而來,将兵權三萬,交給了丁一翼。
王宇行剛說來得好,來得及時,下一秒,丁一翼就把軍牌還給了騰達飛,讓他趕緊走。
“丁總,您這是幹嘛啊?”王宇行不解道,“眼前的勝利也不過是暫時的勝利,您想契诃夫為什麼同意休戰,還不是清楚打的不是水星人。要從長遠論,咱必須得有自己的A軍!”
“你的意思我明白,”丁一翼道,“但我不想把我哥牽連在裡面,騰達飛也是違抗于皓南軍令來的,後面不好收拾。”
“丁總,現在想那些都沒用,咱們要根基打牢,必須要先有自己人,”王宇行道,“隻有錢有武器,沒人還是白扯,李若希這三萬人你可以先不派到陣前,隻屯兵在附近就行啊。”
丁一翼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好,我不想我哥被于皓南責怪。”
王宇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婆婆媽媽!
丁一翼道:“我是在坐牢期間,決定自立Also,獨立于Air之外,這麼做,就是為了跟我哥徹底分開。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想我哥做我和于皓南之間的夾心餅幹,兩邊受罪。上一個做餅幹的人,還是王妃,卻落得在兩軍之間自刎……”
“翅膀!”索菲娅猛地瞪了他一眼,讓他及時收聲。
又緊張地看向王宇行,勸他别往心裡去,王宇行隻冷笑幾聲,擺了擺手。
東七棟打赢後,王宇行面對地形圖,日夜揣測軍情,認為于皓南下一步一定是會改道桑漁,奪取拓跋嗣戰區,而他給丁一翼的建議,就是鶴蚌相争,漁翁得利,等到于皓南勝利在望,直接轟炸桑漁,收割于皓南的人頭和部下A軍。
丁一翼聽了,愣怔在那裡,錯愕不已。
“殺了……于皓南,奪取他部下……Aland?!”
“對,一不做,二不休,”王宇行道,“隻有徹底讓于皓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丁總,你才有真正的出頭之日。”
索菲娅在底下猛踩王宇行的軍靴,他竟不為所動。
丁一翼逐漸嚴肅起來,冷聲道:“王家……兄弟,咱們有話說在前頭,之前一起痛罵于黑子,可能讓你對我有些誤解。我确實很恨他,但他是我小舅子是不争的事實,我夫人是他親哥,我親哥也是他的夫人,這雖然聽着挺亂的,但我從來隻想打敗他、超越他,從沒想過要打死他。我不能看我夫人流淚,也不能讓我哥守寡。”
……王宇行理解不了丁一翼和李若希的兄弟情,隻是沒想到李若希的利益不能損害,就連對于皓南的處置方法,二人都有分歧。
“丁總,你可曾想過,你沒有害他之心,他有沒有殺你的意圖,”王宇行拱火道,“你遭遇核轟炸的時候他沒有派兵一人救你,而你告訴他武器用完了,他讓你用金條去買,這難道不是事實?!”
“……他可以負我,”丁一翼沉吟片刻,“但我絕不能負盼盼!”
“……”王宇行簡直吐血。
什麼傻缺?!
他留書一封,說出去散心,被丁大頭直接氣跑了。
父親凱文遜早在他小時候就打趣過丁一劭其人。
“沒出息,戀愛腦,腦袋拴在老婆腰帶上的東西,還号稱力王,多大的力氣,遇見老婆都成糨糊了!”
他本來很期待于浩海和丁一劭的兵王與力王大戰,他兩邊加油,坐收漁利。隻可惜,方傾将李茉莉擺到中間,就能直接按住丁一劭幾十年。
而到了王宇行這一代,方家真是一招鮮吃遍天下,又派出了更加忠誠無比的兵:方盼盼。
他甚至慶幸,還好方盼盼沒來厄斯,不然那長公主随便吹點兒枕邊風,丁一翼能把自己賣了。
如果不能徹底撕碎丁一翼對方盼盼的顧念之情,那丁一翼永遠都不會是自己這一幫的。隻有先從方盼盼身上做文章,才能徹底打散于、丁兩家聯盟,這一點,甚至從李若希身上着手都沒用,因為于皓南在苛待丁一翼時,可沒顧忌他是什麼小舅子。
回頭等回到水星,先把方盼盼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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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這麼跑了,丁大頭不到處找你嗎?”
“不找,”王宇行道,“我又不是他老婆,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方缇切了一聲:“聽着還挺遺憾的,我沒想到,你跟他能處得來。”
“沒辦法,為了眼前利益,暫時并肩作戰,”王宇行道,“說白了也都不是一路人,丁一翼……有些太怕老婆了。”
因為怕老婆,所以怕得罪老婆一家人。
“那你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王宇行哼了一聲,眼角眉梢充滿了不屑,“有野心有謀略的男人,從不沉溺于兒女情長。”
“那你的野心和謀略是什麼,”方缇偏過頭,幾乎跟他臉貼臉,“能告訴我嗎?”
“當然是……宇宙和平!”王宇行慷慨激昂,振臂高呼,“這是我作為宇宙行者的使命!”
“哈哈哈哈!”方缇被逗笑了,每次王宇行這麼中二時,他都會忍不住大笑。
真可愛。
王宇行望着他笑時露出的一排晶亮白色小牙,還有睫毛彎彎下的一雙剔透貓眼,彈了下他的腦門,無限愛憐,竟忽然心思神往,手指伸到嘴旁。
要進去掰一下他的小牙。
“幹嘛啊!”方缇發現不對了,啊嗚一下,咬他手指頭。
“走吧,哥帶你出去過生日。”王宇行收回匪念,還是想把他帶走。
“怎麼過啊?”
“那當然是香車寶馬,飛機遊艇,帥哥美女,海天盛筵,去開大趴體。”
“太鬧了,”方缇一聽他的描述就忍不住皺眉,“既然是我過生日,當然要聽我的。”
“行,你說怎麼過。”
“就這麼過,”方缇挽住他的手臂,倚靠在他肩膀上,“待着聊天。”
王宇行歪過頭,跟他的頭靠在一起。
“其實我挺想帶你去看電影。”
“是嗎?厄斯電影好看嗎?”
“好看,有些愛情名著,可以給你這剛剛成年一天的人普及一些知識,好好看一看。”
“愛情名著,”方缇問道,“你看過?”
“看過一部。”
“跟一片雲看過?”
“?”王宇行猛地低頭看他。
“還是跟孔琏看過。”
王宇行抓過他的肩膀,讓他躺倒在自己腿上,聚精會神看他幾秒,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醋味兒好大啊,哈哈哈哈!你還挺能忍,現在才問我!”
“我是成年人,有着穩定的情緒,不罵人,也不随便打人。”
“對對對,是我該向你學習,”王宇行一下下撫摸着他的頭發,低頭望着他的眼睛,“我跟他們不過是同學、戰友而已,泛泛之交。因為我太帥了,你也知道,暗戀我的人,能組成幾個新兵營。但是……”
“但是什麼?”
方缇躺在他的腿上,從下至上望着他,清澈的眼眸一張一阖,散發着淡淡葡萄果香味兒,靜靜地期待着。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王宇行的大手忽然蒙住了他的雙眼,頓時漆黑一片。
“但是……你隻是一顆小葡萄而已。”
“讨厭!”
“哈哈哈哈!”
王宇行是資深狙擊手,當然知道“先交槍的那個人就輸了”。
即使是這顆讓人充滿憐惜的小葡萄,他也絕不會被牽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