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軍首領,武弘大。
“哇~哦。”他努力保持臉孔緊繃,别露出破綻來。
“也不知道他殺的是哪個重要人物,但Aland現在分出不少精力去找他,”梁詠雲道,“我們有個學長你認識嗎?白曉蘭,咱們軍校偵察科的驕傲。”
“知道。”
那是個廢物。
“他目前已經是二星中将了,這是他找出的關鍵信息,據說這個首領,跟軍火商販還打過交道。”
“原來如此,”王宇行佯裝震驚,點了點頭,“你等着,我把他給揪出來。”
“你保重自己,千萬注意安全,”梁詠雲眉心微蹙,哀傷地看着他,“我能理解你迫切想立功的心情,但有些事,盡管你做得再多,都……”
“無濟于事”四個字,他沒忍心說出來,那似乎對王宇行太殘忍。
“你瞧好吧,”王宇行挑了挑眉,“包在我身上。”
倆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電影院,梁詠雲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理,竟默默跟了他一路。
王宇行一頭鑽進了一輛停靠在地下停車場裡的高檔豪華跑車裡,開出了商貿廣場,梁詠雲看到前面有個司機,跟王宇行一樣口罩蒙面,戴着帽子,身材魁梧。
在王宇行的描述中,他現在過着的是傀儡生活,自由度不高,但好在厄斯人對他還有利可圖,目前對他還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尊重,可一旦發現王宇行臨陣跳反A軍,那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也許王宇行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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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喝酒,讓你到處吹牛!”
“啊!少爺,不是,老大!我再也不敢了!”武弘大捂着後腦勺,一邊開車,一邊被少爺抽出皮帶一頓猛抽,“我也不知道我被竊聽了,我就是跟自己兄弟喝喝酒,吹吹牛,随便說說而已!”
“随便說說,要不是這段時間我讓你在醫院盯梢,你早被他們抓去扒皮抽筋卸下人頭了,”王宇行恨得又抽了他兩皮帶,“弘二呢?!”
“接我班,去醫院看着了,”武弘大摸了摸淤青的臉,有些委屈,“這A軍忒不是東西,殺我們的人,炸我們的别墅,我們殺他一個都不行……”
“淨說這些沒用的,眼下你也不能露臉到處跑了,我看你還怎麼交接軍火。”
“老大,救救我!”
王宇行将皮帶挽成了三折,一下下在手心裡敲着,琢磨了一個妙計,忽然喜上眉梢:“這個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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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這是剛剛接到的前方線報,”白曉蘭将手上一沓照片遞給了他,“武弘大目前在西鄰賭場出現過,這是他的聯系方式,車輛準确定位,還有所攜軍火和下塌酒店。”
孫舜香接過去,迅速翻開幾頁,站起身來,眼睛越來越亮。
“其志,你去率領兩千精兵從蘆墟港口上岸,循序漸進,慢慢靠近目标人物,争取一擊即中,迅速把人頭拿下!”
“是!”
中其志跑出門去,迎面卻撞上李若希。
“你等一下。”
李若希和梁詠雲一起進了參謀長的辦公室,行色匆匆,手裡拿着文件,也很着急。
“孫參謀,這是我們在步湧城安下的探子,前日交來線報,武弘大在勐角廣場現身過,那裡有一部分軍火買家正高調出資購買k炮,武弘大應該不會放過這麼賺錢的機會,我們确信武弘大在步湧城。”
“口說無憑,要真正的情報,”孫舜香晃着手裡的照片,“曉蘭這裡拿到了賭場監控,拍下的人就是武弘大,你們的探子有什麼證據。”
“沒有拍到照片,但那裡有軍方出資購買K炮,武弘大不會放過,已經幾次派人前去探過,最近就要出手……”
“厄斯到處軍商勾結,私下販賣軍火,即使武弘大有來源,也未必就能本人現身那裡,據調查,他手下雇傭軍不下兩萬人,能讓他親自到場的,恐怕隻有賭桌。”孫舜香是信任白曉蘭的情報,因為他們合作多年。
而李若希也信任梁詠雲,因為情報是他拿到的。
“學長,我有在厄斯軍隊潛伏的人,他明确告訴我,武弘大就在步湧進行交易,”梁詠雲道,“我十分肯定我這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你有在厄斯軍隊潛伏的人,姓甚名誰?”孫舜香問道,“所有卧底我這裡都有原始資料。”
“……抱歉,是我們Air的人,”梁詠雲道,“不便對外公布。”
“那Aland要抓人,你們也不便參與。”
孫舜香伸手揮向中其志,不耐煩道:“還等什麼?!”
中其志轉身就跑。
“算了,詠雲,我跟你跑一趟。”
“不用,我們還有十幾個步兵和通訊兵在這裡,等我帶上他們……”
“别廢話!”
李若希抓着梁詠雲出去了,經過Aland一衆部将,李若希道:“廖中将,今天我有事想請假,如果于總出去,麻煩你幫我跟一下。”
“啊,行,”廖成北道,“于總今天沒有出行任務,不過你還是……”
李若希已經拿着槍飛快地跑了,帶着他的大副。
“早去早回。”廖成北對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手。
于皓南遠程與水星戰略部署總局開會,足足開了18個小時,就第五、第六批次降落厄斯,與當局有不同意見。
部隊聽聞可以用抗眩暈藥的方式全程躺着去厄斯,都紛紛自告奮勇、自我舉薦,也要去厄斯戰鬥。于總司令于浩海問于皓南意見,于皓南堅決不同意。
厄斯的軍情戰況目前因為W炮的出現與壓制,整個厄軍現在是連連敗退,形勢大好,可厄斯地界最大的問題,是匪盜、黑/幫橫行,到處都是貪污腐敗,紙醉金迷。
而一貫以“意志不動搖”著稱的A軍将領,來到這裡,會不會被這花花世界弄得昏頭漲腦,就像丁一翼率領Also到了這厄斯,已經又四個月完全失聯,不再上報任務目标,也拒不彙報軍情戰鬥情況。
人都是有貪欲的,就像那由他選定的A軍通用手機,是一部除了發信息打電話以外什麼都不能幹的老人機,而一旦換上高檔的智能手機,能幹的事就多了去了,比如網上購物、網上交易,網上賄/賂,網上私聯等等。
于皓南的堅決不允,在水星軍界又引起了軒然大波,A軍将領們不乏認為他貪功獨大,獨擅專權,獨自在厄斯享福,而隻有父親于浩海明白他為什麼不讓A軍大面積降落厄斯,因為人的能力一旦突破上限,就會踐踏一切法律和道德,更何況厄斯屬于外鄉,并不受水星法律和道德約束,有了W炮的水星人,其危險程度不亞于當年拿着冷氮槍橫行水星的厄斯人。
隻是他們父子倆都知道,堵不如疏,這麼一直攔着,也不一定能攔得住,人的欲望猶如洪水猛獸。
出了會議室的門,他站在走廊處憑空遠眺,放空了一會兒神經,往左右看去。
李若希不在,連最關切會議主要内容的參謀長,也人影不在。
廖成北和張吉惟向他分别彙報了二人行蹤。
“孫參謀長帶着中其志去往西臨追蹤武弘大。”
“李少将帶着副将去往步湧捉拿武弘大。”
“……武弘大有影子分身嗎?”于皓南皺了皺眉,“怎麼還分兵兩頭?”
“他們誰也沒說服誰。”廖成北道。
“于總,那梁副将經驗尚淺,孫參謀更信任白偵察。”
于皓南閉了閉眼睛,這倆人是完全不對盤,也許表面看着是對武弘大位置在哪兒的不同意見,實際上還是互相不對付,互相不信任。
“都走多久了?”
“12小時,”張吉惟道,“您會議室門緊閉,沒敢去打擾。孫參謀帶了一支行動隊出去,中其志在列,各個兵種都有,而李少将……隻有他和他的副将。”
“你怎麼不跟上?”于皓南轉頭看向廖成北。
“他讓我補他的班,執您的勤,”廖成北道,“南不悔在那邊,他也沒帶着。”
于皓南開始在走廊裡左右亂走,有些擔心,又派出崔淨發往步湧城去,接應一下李若希。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兩邊終于有消息傳來,結果卻大相徑庭。
“于總,武弘大身死李少将槍下,隋總大仇得報!”
于皓南喜出望外:“他人呢?!”
“往回走了,”李若希搶過崔淨發的電話,歡快地喊道,“我們快到家了!”
“你啊。”于皓南松了口氣,放下了電話,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想出軍營帳外接應,卻又接到一通緊急軍報。
“報告于總,我們中了敵軍埋伏,白曉蘭負傷嚴重!”
“有沒有生命危險?!”
“目前送往首都醫院正在搶救……”
“孫舜香?!”
“他沒中槍,”中其志按住一邊流着血的胳膊,“我們治好白曉蘭盡快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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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了嗎打死了嗎?!”
王宇行在車的副駕駛位急忙問道。
“少爺,好像打着了他的肩膀,那個姓白的沒死……”
“臭手臭手!”王宇行狠拍他的頭,“你還能幹點什麼,這麼短的距離都失手!”
“少爺……你槍法好,你為啥不打啊?”
“不行,我不能再跟那個姓孫的撞上。”王宇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弄得你死我活,或是半死半活,最後累得還是小葡萄。
“少爺,步湧那邊來報,咱們那個武弘大,已經被A軍殺了。”
“什麼?!”武弘大握着槍,震驚地看着來人,“那個假冒我的弟兄,已經死了?!”
“是的,對方就來兩個人,我們都沒看到哪裡動的手,忽然一道冷槍放了過來,他就被擊斃了,屍體鼻孔穿血,死得慘不忍睹,屍體都被拖走了。”
武弘大當即面色冷寒,渾身打顫,望着王宇行:“少爺,他們A軍還有這種身手?咱們在步湧設下的人也很多。”
“那是,你以為A軍都是草包啊,還有槍法僅次于我的人。”王宇行擡眸想了想,能跟梁詠雲一起的,還有這種槍法,那除了李若希,恐怕也沒有别人。
“把那兄弟的東西收一下,家人安撫好,”王宇行道,“厚葬吧。”
“感謝少爺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武弘大跪伏在王宇行腳下,“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好好做人,再不喝酒!”
王宇行哼了一聲,又問道:“白曉蘭他們去哪救治了?”
“看逃跑方向,是首都瑪德利亞醫院。”
“又去那兒了?!”王宇行站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兒,不會又去找方缇救命了吧?服了,難道A軍再沒有别的醫療兵了嗎?!
做個手術要罰站十幾個小時,王宇行左思右想,不能對A軍雇傭童工的事置之不理,于是精神抖擻,準備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