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南那裡……沒問題吧?”
“目前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彭羽瓊道,“追蹤器一次報警鈴聲都沒響,看來他還不需要我方支援。”
“五天了,”孫舜香算了算日子,“就算他不要,咱們也該繼續派人過去。”
“可對方的繭還沒破,”彭羽瓊道,“如果完全摧毀了,咱們能得到消息,那時大幅度支援才更……”
“不行,于總慣于托大,但我不能讓他在危險之中。不管他要不要,最多十天,第二批人也該過去了。”
“誰帶隊?”彭羽瓊道,“于總給了三個人選,也是要我們聽他指派,現在他沒來命令的話……”
“我選。”
孫舜香将彭羽瓊遞給他的加密文件拆了開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個名字。
“就他吧。”
“真的可以嗎?”彭羽瓊道,“這人得駕駛水星鸢過去。”
“你不會以為隻有于總才能開那東西吧?”孫舜香道,“這人也行,總之,第二批援軍一定要快去支援。”
彭羽瓊知道Aland當中孫舜香是當之無愧第二把手,隻得點頭。
“……聽不到關鍵内容,”李若希将耳機摘了下來,“‘就他吧’,那是誰?Aland的人我都不認識,除了那幾位Omega将領。”
“這個也容易,”方缇道,“我們分别盯住許、桑、熊、韓四個人,他們這段時間跟誰見面最頻繁,那個人最有可能是第二批宇航兵中的領袖。”
“那交給我,”李若希道,“我跟他們幾個熟。”
“要悄悄的盯梢,他們一定防備你。”
“嗯。”李若希點了點頭,有些驚訝方缇的思維缜密。
“可那個密碼是關鍵,”李若希道,“當時我們都想盡辦法去砸那個櫃門了,可沒有密碼根本打不開,偷跑的那個新兵營戰士汪雨,幾下子就解開了。”
“我也能。”
“真的?”李若希喜出望外,點了點頭,“那就好!”
倆人躲在花壇邊上竊聽,等到孫舜香往外走,立刻将耳機收了起來。
“你膽子真大,竟然往他身上放竊聽器,”李若希道,“我聽說他反竊聽和竊聽的本事可厲害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方缇道,“他也自信沒人往他頭發裡扔。”
而且他習慣仰頭甩發的動作,正好能讓小米粒大小的□□滾落下去。
“我覺得他也很緊張皓南的安危,”李若希道,“從沒聽他聲音那麼着急。”
孫舜香的話裡很少有“必須”“一定”“趕快派人支援”等等,這樣情緒外化的字眼。
“那是主副将的默契,”方缇道,“真正的夫妻,不該是主副将關系。”
“是嗎?”
“你看我爸他們。”方缇攤了攤手,意思是離過婚,複婚以後也不是主副将了,而是總統和總司令。
“我哥很愛你,”方缇道,“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
李若希不禁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拍拍方缇的頭:“你不用哄我。”
方缇繼續攤了攤手,他可是說實話。于皓南找他來托付李若希時,他心裡是有些吃驚的,因為二哥在他心裡,一直是“風一樣的男子”,來去無聲,也非常無情。
這次離開水星,要去别地“小住”,除了若希,什麼都沒交代。可以前上戰場還是到險惡恐怖的地方去收割厄斯人,都從沒二話,用方咪咪的話說,“好像不長心”。
他們結婚前,一家人在客廳裡商量婚事怎麼辦,盼盼拿了很多畫報和時裝雜志,給若希看,讓他們去挑選婚紗。
方缇也被接到家中,參與進去,隻是審美被方傾說成“獵奇”,攆到了一邊兒去。
“隻看是看不出哪一套好,不如去試穿。”
李若希立刻充滿期待地看向于皓南。
于皓南坐在沙發上,正低頭回複手機裡的郵件,被方傾踢了一腳。
“我哪有時間?随便。”
方缇眼睜睜看着未來二嫂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了。
“耽誤不了你多久,就挑個婚紗!”方傾又連去踢了他好幾腳,讓他必須去,生怕若希不高興了,“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一定要挑個最漂亮的!”
于皓南被他煩得不行,不得不起身離開,邊走邊說:“他穿哪個能不好看?純屬浪費時……”
“皓南說得對,”李若希笑了,“我确實是衣服架子,哪件都好看,那就随便選一套吧,沒關系。”
方盼盼和方缇對視一眼,都無端地松了口氣,感覺這新娘子是真的好脾氣。
于皓南在結婚之初和結婚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提到他的夫人,都是無語的狀态,好像掉進了什麼圈套裡。
他跟在方傾後面索要什麼東西,方傾奚落他:“不是打死也不會吃一顆嗎?”
他隻好轉身求助當時已經學醫的方缇。
将一個空了的Alpha節育阻斷片的藥盒,扔給了方缇。
“給我開一年的量。”
方缇默默地照做了。
隻是一年的量,往往不到一年,于皓南又找他去下單了。
“我老婆”“我夫人”這樣的話,也說得越來越順口了。
這是什麼……先婚後愛?方缇不懂。
他隻知道,李若希現在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無精打采的症狀,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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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承毅,給我滾進來!”
範承毅的笑容僵在唇邊,有些莫名其妙,站在門口,還真猶豫要不要滾,最終,疑惑地慢慢地走了進去。
孫舜香看着他,沉默不語,将他看了又看。
這小子忽然長大了,一天不刮便冒出胡茬,不但壯如牛,高得離譜,需要仰頭看着他,還動不動被他抱起來往天上扔,表示高興。
隻是從來當作自己弟弟的人,忽然見他長大了,戀愛了,甚至沉迷愛河,還性情大變,簡直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方缇被圍的那天,你在一旁是怎麼說的?”
“我,我說了什麼?”範承毅有些納悶,都過去很久了,他都從厄斯星球回來了。
“就是那些Alpha欺負他,你怎麼說的?!”
“噢,我說……”範承毅回想了一下那天,他激憤之餘說的話。
“即使他們真的感染上了艾滋病毒,也是罪有應得!”
“嗯。”範承毅低下頭。
“嗯什麼嗯,你真是這麼想,”孫舜香有些震驚地看着他,“還敢這麼做。”
如果不是方缇教唆,給了他毒液,範承毅怎麼敢将毒液倒在賴阿佘的武器上,導緻案發。
“我确實敢做,”範承毅道,“不管是你,還是小葡萄,被那些Alpha脫光衣服欺負,我都會……”
“放肆!”孫舜香狠拍了下桌子,“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怎麼也這麼粗魯無腦,我是怎麼教你的?!凡事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年輕氣盛,沉迷于感情,争風吃醋,我都能理解,但不能做出這種事來,念頭都不該有!”
範承毅心裡一驚,他,他知道了?!
為什麼無端把自己叫來說這個,為什麼提到“沉迷于感情”?!
他的臉都白了,站在那裡猶如木樁,一動不動。
“你現在還小,都小,”孫舜香道,“又是一起長大,難免你動了心。隻是,做事要有分寸,切不可違法,這事于總回來,我自然要替你瞞過,隻是下回你可不能再犯到他跟前去了!”
“于總連這事……都管嗎?”範承毅忍不住問。
參謀不準戀愛了?!
“怎麼會不管?!你才多大?!都是未成年人!”
範承毅怔怔地看着他,那麼說,是因為我小,參謀不能跟未成年人戀愛?
他一時之間紅了眼睛,拳頭緊握,貼在褲邊,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孫舜香還從沒見過這皮實的小狗,氣得想哭。
“行了行了,出去吧,我又沒說你什麼,”孫舜香揮手道,“下回不準再有這種惡毒的行為,念頭也不能有,明白嗎?!”
我愛你,我惡毒?還是我想欺負你的人都感染病毒,才算惡毒?!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替自己申辯幾句,可話沒說出口,眼淚卻快了一步,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孫舜香一驚,這早戀已經這麼戀得這麼深沉了嗎?
“我又沒說不同意!”他跺腳道,“不是還小嗎?!将來禀報總統、于總司令,還是于皓南,都問題不大,你放心。”
範承毅整個人僵住了,眼睛瞪得铮亮,直盯盯地看着他。
“隻要你努力進取,考上好大學,進到新兵營,必須把兵王頭号摘下,人家才會認你。行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孫舜香掏出手帕,走過去擦了擦他的臉。
範承毅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皺着眉,認真地問他:“我到底是小,還是大?!”
“你沒大沒小!”孫舜香拿着手帕狠拍了一記他的額頭,“快滾吧!”
範承毅猶如夢中一般,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竊聽了全部内容的方缇,簡直汗如雨下。
“櫻桃,櫻桃!”
他揮手招呼範承毅,這一替他頂雷的背鍋俠。
“葡萄!”範承毅如夢方醒,跑了過去,激動地說,“葡萄,我、我多年夙願,好像……”
“先别,你還沒長大。”方缇趕緊攔住,不能讓他再誤會下去了。
“是啊,這些年我多麼希望快點長大,”範承毅歎了口氣,“可為什麼日子過得這麼慢呢?”
“我也想長大,我們都是一個念頭,”方缇道,“但現在有個簡便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是吃藥嗎?我願意!”範承毅道,“隻要讓我趕緊過了18歲,我什麼都願意!”
“我說的是……去厄斯星球,”方缇道,“那裡的一年是兩年。”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