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行一個轉身,利索地沖回軌道圈裡,準備在電格量下到五分之一前,回去充電。
“喂、喂喂喂……”
一個聲音進入了内線,王宇行果斷按下“38645”,接通了來電。
“殿,殿……”
“我是汪雨,齊思龍戰士,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可以在這裡說嗎?”
“現在可以了,”王宇行道,“切記不要再這麼魯莽。”
“是,”齊思龍道,“1号,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如果我現在……跌倒,撞到他……”
“不行,”王宇行道,“時機沒到。”
“可我聽說這宇航服是經不起大力碰撞的……”
齊思龍看到了1号範承毅,他正熱心地給那些東倒西歪的戰士們一一扶正。
背對着他,像是被一條陰狠的毒蛇盯上。
範承毅是範恒滿的獨子,在對王宇行和龍思齊的迫害中,章楠是總指揮,範恒滿就是劊子手,他們二人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仇人。
“這宇航服能抗住3T□□的單線瞄準轟炸,”王宇行冷聲道,“你覺得你能把他撞進太空裡,讓他就此失聯嗎?”
“難道……不能嗎?”
“當然不能,你是信我,還是信你那狗腦子。”
“……我信您。”龍思齊有些灰心喪氣,挂斷了通信設施。
再一次聯通時,方缇正在一遍遍試驗打回去。
“诶呀!你怎麼知道屏蔽信号的?”聽到王宇行的聲音,方缇驚訝道。
“一道簡單的伊索公式而已,還能困住我了,”王宇行哼了一聲,“回吧,我剩一度電了。”
“好。”
方缇試探着往王宇行的右後方飛去,沒等完全靠近,王宇行一個閃身躲開了他,迅速蹿到了他的右後方。
“诶?!”方缇還沒等轉過身去,王宇行按動背後滑輪,啪嗒一聲,将方缇背在了身後,馱着他往水星鸢裡飛去。
“你怎麼知道的?!”方缇愣住了,四仰八叉在他的身後,目之所及是整個汪洋宇宙,星河絢爛。
“沒吃過豬肉還沒聽過豬跑嗎?”王宇行笑着背着他東奔西跑,“我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第一次飛行吧?”
“嗯!”方缇終于感受到被背在身後的滋味了,真好,像騎在大馬身上,馬兒在星空中狂奔,他在舒展手腳,笑呵呵地被背着跑。
“你感覺到難受……”
“再問我要發火了昂!”
回到内艙後,方缇看着王宇行發白的臉,又一次小心試探地詢問,被王宇行粗暴地打斷了。
楊門光已經累得隻有眨眼的力氣了,這一批戰士們因為混入了100多名童子軍,他快要累斷氣了,而一直跑東跑西幫他的救火運動員……範承毅,已經低着頭,打起了呼噜,幹脆睡了過去。
齊思龍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範承毅。
水星鸢平安降落,衆人一個接一個脫下了航空服,走出了發射基地,回到了培訓基地,有的被安排去在肩章上縫上屈辱的10分、8分、6分不等,有的則忍不住抹了抹眼淚,被淘汰出局。
表現優異的滿分戰士範承毅,因為還抽空睡了一覺,一出門,看到在寒風中等待他的孫舜香,便高興地跑了過去。
“沒扣分!”他立正挺胸,向孫舜香行了個軍禮,“楊軍長還說我有立功表現!”
“真棒!”孫舜香笑着上前,抱了抱他,一轉眼的時間,這卷毛小狗就長得人高馬大,抱都得撐開雙臂,才勉強抱住他的雙臂。
“還有葡萄也表現得很熟練,他可是個老航天員了,飛行了七八十次……”範承毅轉頭去找方缇,“哎呦,不見了。”
“沒跟你一塊兒嗎?”
“沒有,”範承毅搖搖頭,“進了太空就沒影了,好像跟在别人身後,我一直在聽楊軍長指揮。”
“别人?是早戀了嗎?”孫舜香笑着環視一周,沒有看到方缇,跟範承毅一起離開了。
方缇從拐角處目送他們倆離開,才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哎呦呦,小東西,還躲這兒了!”
方缇頭皮發麻,自從進入基地,成為“滿分戰士”,已經沒有人叫他“小東西”了。
一回頭,卻是七八個看起來也不太大的東西,都是童子軍成員。
“你也是未成年,為什麼不住我們宿舍?”為首那人看着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帶着稚氣。
“我是個Omega,”方缇道,“這裡AO不混宿的。”
“是嗎?”對方涎着臉笑了起來,“那為什麼啊?來,你給哥哥講講,為什麼AO不能混宿。”
這些童子軍們在基地裡天天被人叫“童子軍”,又奈何年齡是真的小,隻好找比自己更弱小的人來欺負一下,逞一逞威風,目标就落在小葡萄身上了。
“你回家問問你爸媽,”方缇道,“他們可能會告訴你,你從哪兒來的。”
問話的人一愣,其餘衆人便笑了起來。
“哎呦你個小玩意兒,還挺牙尖嘴利的呢,你到14歲了嗎你?怎麼混進來的?”
“我是新兵營戰士,不是高中生,”方缇仰起頭,“你們知道新兵營在哪嗎?”
這些人一愣,還真不知道方缇底細,有人拍掌道:“我知道了!你也是哪個參謀的弟弟嗎?還是那個楊門光的親弟弟?!跟範承毅一樣,對吧?!”
方缇:“……”
“别扯淡了,楊門光是孤兒,不是烈士獨苗嗎,哪有弟弟。”
“那你是誰的親戚,竟然還能空降新兵營,你背景很強大啊!”
方缇:“我沒有背景……”
“我知道了!因、為、你、長、得、漂、亮!對吧?!”
“……”方缇撫上了自己圓圓的臉,這理由……着實讓人挺不想拒絕的。
“好哇,堂堂Aland軍隊,竟然放别人的小老婆進來參軍,還比咱們飛行了很多次,瞅他胳膊,一分都沒扣!”
“說,你的丈夫是誰,你是誰的小老婆!”
“我要當也是大老婆,當獨一無二的老婆,”方缇抱着手臂眉頭緊皺,“我看你才是别人的小老婆。”
“你是不嘗點兒厲害不知道害怕了?!”
一衆未成年Alpha們将他圍了起來,方缇見他們眼中跳躍着興奮,一步步後退:“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我們……”這些新瓜蛋子們還真不知道能對一個小小的Omega幹什麼,過分的話可是要被判刑的。
“我們要曬太陽,”一個人想到了,興奮地脫下了軍裝上衣,“今天天氣好,我們聚衆曬太陽。”
說完一個個都把外套脫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個長得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Omega面前脫衣服,就讓人熱血沸騰,樂不思蜀。
方缇一手插進兜裡,眼睛迸出怒火來,握了一把紅硝粉,這要是一揚手,這些人都不用在基地裡待着了,全得回去看皮膚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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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缇!”
忽然有人從遠處大聲叫嚷了起來,快步跑來。
“汪雨!”方缇連忙見縫插針,從倆人中間往外沖去,又被他們合夥伸手攔住。
“賴軍長,就是他們!”
王宇行已經跑了過來,對旁邊拎着鐵鍊鎖的賴阿佘喊道:“他們對方缇耍流氓!”
“好家夥,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啪的一聲淩空響起,賴阿佘一鞭子打向其中一人的肩頸處,那人此刻還脫了外衣,裡面隻着一件單薄的襯衫,瞬間現出一道通紅的血痕,衣服破爛,血肉綻開。
緊接着又是一鞭加一鞭子地狠抽過來,聚在這裡的童子軍們被賴阿佘一個好打!
王宇行摟着方缇到邊上站着,倆人什麼話都沒說,一齊看向對面。
隻是沉默片刻,方缇忽然看出不對來了,今天賴阿佘的鐵鞭似乎勇猛更甚,而打到每個人的傷口處,通紅的鮮血還混着似乎淡紫色的藥水。
紅昭軍病患們身上,提取的艾滋病毒!
方缇身子一晃,險些沒有站穩,立刻喊道:“阿佘,快住手!上面、上面有毒……!”
他膽戰心驚地看向王宇行,王宇行卻一言不發,隻是臉上現出若隐若現般、複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