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今晚的骰子格外欺負新人,沒一會兒,沈見岚已經喝了三杯,眉眼間再撐不住,現出些松軟的妩媚神态,站姿都松懈了幾分。
虞思鸢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本來就生得驚豔,隻是太冷淡些,如今在五色的燈光下,并沒有走下雲端的落差,反而越發楚楚動人。
很顯然發現這一點的不止是她,因為緊接着就有人提議光喝酒沒意思,懲罰裡還要加上别的。
真心話,大冒險,各種肢體接觸,虞思鸢倒背如流,平常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
下一輪立刻是她輸了,虞思鸢從容立在原地,懲罰是喝一杯烈酒,或者和赢家隔着紙巾親。
她視線流轉一圈,在諸人的期盼聲中,慢悠悠地把那杯漂亮的酒吞入腹中。
一片失望的起哄聲,虞思鸢隻是笑而不語,空酒杯搖晃,視線定定地望向對面。
就好像她是為沈見岚做的這一切似的。
似乎是沾染了酒意的緣故,沈見岚覺得對面的視線有些燙,她凝神望回去,眼中常年的寒意卻在對視那一刻被輕易消蝕。
有些失神地收回了目光,直到身旁又一陣起哄聲響起,沈見岚才意識到這一輪她又是輸家。
再喝的話……就要醉了吧。
興許現在已經醉了,不然怎麼看見對面過分漂亮的女人越走越近,她卻連腳步都挪不動,隻是緊張地立在那裡,仿佛在等待臨幸一般。
酒吧音樂太吵,七嘴八舌的起哄聲又太大,沈見岚一陣暈眩,半晌才聽清了自己要面對的懲罰。
唔,隔着紙巾親,和剛剛一模一樣。
對象是虞思鸢,也和剛剛一模一樣。
和剛剛不一樣的是,虞思鸢拒絕了和别人,而卻在能決定對她的懲罰方式的時候,選擇了親自上場。
這樣明晃晃的區别對待,在場的人立刻心知肚明兩人之間的關系,就算之前沒發生什麼,也馬上要發生什麼了。
起哄聲越響,虞思鸢走得越自若,她繞了一大圈,亭亭定在沈見岚面前,稍微仰了臉問她:“親嗎?”
那麼暧昧的字眼,在這種場合這麼多人的圍觀之下卻好像并不算什麼大事,沈見岚隻覺得心口的火在虞思鸢的目光下愈燒愈烈。
來都來了,還矜持什麼。
沒等她點頭,隻是垂了下眼,虞思鸢就已經靈活地将一張雪白幹淨的紙巾印在她的唇上。
食指輕輕摁住,卻不急着做什麼,隻是指尖不緊不慢地描摹出她整個嘴唇的輪廓,随後半是撒嬌地輕聲埋怨:“你配合點。”
沈見岚不知道自己哪裡沒配合,但在看見虞思鸢發頂那一刻恍然大悟,順從地低了頭。
唇邊未幹的些許酒液頃刻間浸透了紙巾的一小點,并以此為中心緩緩暈染開來,擴大再擴大,薄到過分的間隔物怎麼也隔不開過高的體溫,沈見岚幾乎是被燙了一下。
虞思鸢喝得有些多,頭腦也有些發脹,哪怕作出一副娴熟的樣子,卻在一開始連位置都沒對準,隻能虛虛地輕觸一下,若有若無地蹭過,又一觸即分。
大庭廣衆下,調情不過點到為止。
卻在她腰肢輕擺,踮起的腳即将要觸地的時候,對面平靜得過分的人好似終于反應過來,猛然間用了些力。
虞思鸢一驚,條件反射地仰脖僵直在原地,暗色的燈光下,她的手同樣恰到好處地蹭上身前人的腰肢。
隔着薄薄一層羊毛,她掂得出那份纖柔弧度,而唇上的紙巾被越發濡濕,以至于薄得不堪一擊。
虞思鸢以為會有什麼更加刺激的後續,但卻沒有,對面的女人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地用力相貼着,好像這就是她對接吻的全部解讀和期許。
虞思鸢忍不住笑,不動聲色地伸出舌尖輕觸,緩緩磨蹭描摹過對方唇瓣的每一寸,過近的距離,她看見對方自始至終垂下的眼睑終于緊閉,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态。
而她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卻始終圓睜着,欣賞得大大方方,哪怕是這樣的角度,對面的人也依然美得無懈可擊,每一寸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草木的清香依然似有似無地包裹着她,清淡卻持久,讓虞思鸢不覺飄飄然,好久沒有那麼舒服的感覺了,尤其是在酒醉後。
她幾乎想把這個吻一直持續下去,但畢竟不是她們二人的專場。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再戀戀不舍,虞思鸢也終于伸手揭開了那張幾乎破碎的紙巾,沖沈見岚勾了勾嘴角,在一片揶揄聲中走回原位。
而沈見岚隻是安靜伫立在原地,視線越發晦暗不明,在喝到下一杯的時候,她終于有機會輕舔下唇。
虞思鸢留下的溫度好像一直在灼燒着,哪怕清涼的酒液浸潤,也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滾燙。
她的目光倏地望過去,灼灼而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