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辛野望着繁雜的檔案室,一時有些恍惚。
他去探望白珊院長,想再試試。
但是白珊院長隻會笑嘻嘻地給他塞糖,嘴裡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小野來了啊”。
趙辛野有些無奈。
至少她能認出自己了。
日子一天天過着,行遠的發展勢如破竹,公司很快就順利上市,但是好景不長。
他們的存在實在是太紮眼了,遭到了其它公司的集火,投資人們也在陸陸續續撤資,行遠最終走向了絕路。
他與徐帆揚和馬康安排好了其它員工的出路後,三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沉默以對。
許久,徐帆揚終于還是先開了口:“我的問題。”
她說着低下了頭,雙手痛苦地捂着臉,嗚咽道:“我不該瞞着你,怎麼就遭了他們的道了呢……”
“不怪你,”趙辛野道,“這本就是個死局。”
他從未想過那些alpha對他們竟然如此忌憚,忌憚到能瞬間團結起來,不惜任何代價的都要弄垮他們,生怕他們撼動自己半分利益。
“相關利益方我這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隻是……”馬康說着拿出了“藍天使”的檔案袋,看着他倆問道:“這個項目該怎麼辦?”
藍天使一直仰仗行遠基金在運營,如今行遠宣布破産清算,那些小孩子又該何去何從。
“藍天使要繼續,”徐帆揚擦幹了眼淚道,“我還有些關系,我去……”
“你都被法院宣布破産了哎大姐,還想去搞錢啊?”馬康回怼道,他表面上不悅,但是話語卻道:“算了,我那還有一些存款,畢竟打拼了這麼多年,也沒處花錢……”
“可你那才幾個錢?”
“不是,你瞧不起誰,我很能攢錢的好吧!”
“你再多錢也經不起這麼造啊!那點錢能支持藍天使運營多久?半年?一年?那之後又該怎麼辦?……”
“哎呀你煩不煩,半年以後再說嘛!”
“你我都不年輕了!又是beta,哪個公司會要我們這種……”
“别吵了。”
二人眼見着愈吵愈烈,在一旁的趙辛野忽然打斷了他們。
二人扭頭朝他看去。
他關閉了與誠盛證券人力的聊天信息,輕聲道:“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趙辛野那晚在走進包廂前,第一次給自己注射了卡沃特O型試劑。
腺體很痛。
真的很痛。
趙辛野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在街上慢慢走過了。
天空下着細雨,風很冷。
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餘光中忽然看見了一個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差點撞到人家。
“抱歉,”他垂下了眼睛,伸手取下了眼鏡折疊好挂在了胸前的口袋上,“我走神了,沒看路。”
他無心去看這人是誰,隻想着離開。
可是他還未走出兩步,那個人便叫住了他。
一張深藍的證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趙辛野還未看清這是什麼,便聽見那人開口道:“請問需要幫助嗎?你看起來很不好。”
他這時才發現這是一張警官證。
證件上的年輕alpha五官俊朗,是很容易心生好感的長相。
他叫秦譯。
秦譯。
不知為什麼,看見這個名字的瞬間讓他心頭猛然一顫。
那個年輕的警官有些拘謹地問詢着他,話語裡透着關心,可是那晚的雨太冷了,他并不想和任何alpha說話。
他轉過身走了。
三十億太多了,他根本沒有辦法達成。
好在他遇上了方綽錦。
趙辛野問他為什麼幫自己,方綽錦沒有正面回答,張嘴就是一見鐘情的欣賞,并且還給了他不少的幫助。
方綽錦對他确實太好了,好到他手下人都以為他喜歡自己。
但是趙辛野能察覺并非如此。
他總覺得方綽錦這人暗中關注自己許久——并非暗戀者的關注,而是君主一直暗中觀察合适的下屬的那種關注。
等着時機合适,他便做出一副雪中送炭的模樣,拉人入局。
趙辛野看不透這人,他隻是覺得很危險。
雖然他也有從中獲利,但這簡直是與虎謀皮,說不定哪日便死無葬身之地。
他在離開成空市的最後那個下午再次去了藍天使孤兒院。
趙辛野來的有些早,等待的時候一個瘦高的小男孩牽着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他。
那個小男孩皮膚蒼白的過分,眼睛細長,有點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