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孩徐帆揚跟他提到過,是最近剛被送來的孩子,好像得有什麼嚴重的病,需要骨髓移植,但是暫時匹配不到合适的,而且醫療費用也很高昂。
“還接嗎?”徐帆揚曾經問過他,“這個孩子可能活不過十二歲。”
“接。”
小丫頭看見他很高興,開開心心朝自己跑了過來;小男生有些怕生,見狀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膽怯地離開了。
趙辛野在那個下午與徐帆揚和馬康說了斷交的事情,而後返回了江華市。
之後的一兩年事情發展還算順利,有了方綽錦的支持他的職場路順遂了很多,藍天使的資金也逐步穩定。
那段時間他經常作為誠盛的代表參與各大媒體的财經欄目,可能因為外在形象還不錯加之專業過關還是受到了不少行業外人士的關注。
也就是娛樂明星才有的那種粉絲效應。
有記者在台下問他婚姻狀況,此話一出,無數的話筒蜂擁而至,每個聞訊而來的記者眼裡都閃爍着八卦的光。
趙辛野在很早以前還是行遠基金代表時,被采訪時曾經公開說自己不會考慮alpha的。
當時這件事惹惱了不少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加劇了之後行遠被集火的慘劇。
他那時沒有敢再亂說話了,婉拒了記者們的提問後便離開了。
坐在車的後座時,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夜裡攔下他的那位小警官的模樣。
他很年輕,看起來像是才畢業的學生。
秦譯。
趙辛野在心裡反複琢磨着這個名字,總覺得有種别樣的熟悉感。
可他想不起來。
思索之際他習慣性地往窗外望去,隻見行道樹兩側的花瓣路下,一些少年正在一家商鋪前圍在一個巨大的骰子玩着什麼抽獎遊戲。
“你給這個孩子取名叫什麼?小一?一?你要不要再草率一點?”白珊老師哭笑不得地道。
“這名字不挺好?”少年趙辛野漫不經心道,“我抛骰子抛出來的,這是天意。”
“我可去你的天意吧!過兩天人孩子上學了我給人怎麼登記去!啊?白一?吉利嘛聽着!一窮二白的!一天天跟白幹似的!”
趙辛野沒憋住笑:“他要樂意叫趙一也行……啊啊啊!白老師!我錯了!白老師!”
在趙辛野被白珊追着打了三條街後,因為太累了二人終于休戰,回去給孩子翻字典取名去了。
那時白珊翻了許久,最終選定了一個“譯”字。
白珊:“這多好。”
趙辛野:“您這水平還不如我呢。”
白珊:“那也比你抛骰子強!”
“那你讓他姓秦好啦,”趙辛野玩笑道,“秦譯這名字,一聽就是重情重義!”
然後又被白珊追殺了三條街。
……
兒時的玩笑話在此刻像是一柄利刃刺進了他的胸膛,趙辛野隻覺得霎那間他呼吸都凝住了。
“張秘書,幫我查個人。”趙辛野電話吩咐道,聲音有些顫抖:“秦譯,一個alpha警官。”
秦譯的資料并不好找。
他現在隸屬于警方,檔案全部保密,除了公示出來的信息外,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趙辛野隻知道他現在也調來了江華市。
他的心跳快得厲害。
得到信息的那個下午他一直心不在焉,第一次感覺上班上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的時間,卻在出門的時候撞見了方綽錦的人。
對方等他很久了。
趙辛野猶豫了片刻,還是跟着那人走了。
方綽錦在飯局上給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他的言語客氣,動作斯文得體,不過用餐時那隻被剝皮的青蛙讓趙辛野膽寒不已。
他再度離開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趙辛野讓司機開車去了市局門口。
他本來也隻是想撞撞運氣,沒想到在離市局還有兩條街的路上,他看見了穿着便服的秦譯正和幾個年輕人一起走在路上。
他急忙讓司機停車。
年輕高大的alpha身處在熱鬧的人群裡,無奈的看着身旁的同事打鬧,一個頭頂墨鏡一身黑衣的Alpha玩笑地勾着他的脖子不知道在說什麼,人群裡傳來了起哄聲。
他們應該是剛剛下班,每個人都穿着便服,年輕的像一群才畢業不久的學生。
趙辛野坐在車裡,看着夜色下秦譯的臉。
他的五官挺立,似乎比常人更加深邃,輪廓分明的臉給他添了些冷意,但這份冷意還未完成沉澱下來,他的身上還有幾分青年人的稚氣。
可盡管如此,這人與他記憶裡那個小哭包幾乎是天壤之别。
趙辛野都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直到他看見了alpha手腕上帶着的黑色手鍊。
那一瞬間,趙辛野心跳快如擂鼓。
他推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