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言身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眯着水霧朦胧的眼睛靠在戚晏肩頭。腰間被子松垮,白皙圓潤的肩頭輕輕顫抖着。
他在一片熱氣中稍稍偏過頭,看到了戚晏的側臉。
朦胧的光線描繪出戚晏的側臉輪廓,低垂的睫毛又長又直,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住,下颚繃緊,喉結突出。
他的耳緣有些泛紅,雖然不像遲言那樣紅得厲害,但也透着幾分難以言語的情态。
隻不過遲言還沉浸在方才令他頭皮發麻的感受當中,并沒有注意到這點微妙的變化。
他擡眼看到了戚晏下巴上已經開始惡化的燙傷,一時心有所動,輕輕眨了下濕潤的眼睛,伸出舌尖為他舔舐。
濕熱的觸感和酥麻讓戚晏渾身一僵,他立刻将手從被子裡收回,喉結一滾,幾乎是正襟危坐在床邊,目視前方。
被舔過的地方眨眼間便恢複如初,肉眼看着卻更紅了。
遲言神色滿足地伏在戚晏肩頭,身體十分放松地呼出一口灼氣。
體内躁動的力量得到了安撫和纾解,他身上原本覆蓋着的薄如蟬翼的鱗片此刻已經盡數隐去,白皙細膩如凝脂一般。
遲言終于如願化成了完整的人形——雖然他依舊光着身子。
這是他第一次經曆龍族發情期,時間上又很巧合地對上了他消化體内力量的時候,這才導緻紊亂失控。
不過有戚晏幫忙排遣,遲言現在已然平複了。
他回想起自己方才對戚晏命令式的求歡,覺得堂堂惡龍在情.愛一事上這樣上趕着懇求人類,實在是有一點丢臉。
不過那時他一味遵循本性,意識不夠清醒,所以算是情有可原。
遲言就這樣迅速給自己開解好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房間裡無論是味道還是氛圍都實在是暧昧不清。
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
戚晏的手空懸在膝蓋上,指尖垂向地面,還沒清理。
遲言有點疑惑。
他是在平複發.情期的餘勁,那戚晏坐着不動是在幹嘛?
他這會兒身上的熱度還沒退,臉頰紅撲撲地看向戚晏,“…吾要衣服。”
說話的聲音柔軟而沙啞,好似被燙過,夾雜着沒散幹淨的情.欲。
戚晏聽到聲音,這才好似剛回過神,沉默起身,到桌邊擦幹淨手,又從衣櫃取了件黑色襯衫遞給遲言。
一向看人淡漠的雙眸此刻暗藏意味不明的色彩,“還好嗎?”
聲音聽起來竟然比遲言還啞。
不知道還以為是你發.情了,遲言心裡嘀咕一句,說:“好。”
說完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戚晏回味了一番,舔了下嘴唇,點頭贊賞道:“吾很滿意你的表現。”
力道剛剛好,容易讓龍沉浸放松。
戚晏一愣:?
什麼叫“滿意他的表現”?
“吾不會穿。”遲言抓着這件連扣子都沒解的襯衫,打斷了戚晏的思緒,不滿皺眉,“你沒有别的衣服嗎?”
他一下子将人話講得如此清晰利落,戚晏一時還有些意外。
剛剛分明發生了那樣親密的事,可現在看來,似乎隻有他一個人不自在。
而遲言雖然外表有過情.态,但内裡如常。
戚晏壓下心中的複雜感受,抿唇問:“哪裡不會穿?”
“都不會。”遲言直接把衣服丢給戚晏,踢開捂人的被子,絲毫不顧自己光溜溜的模樣,直白道:“吾不喜歡黑色,吾要亮晶晶的,你給吾換一件。”
他有些高傲的命令口吻,但尾音上揚聽着俏皮,配上軟乎乎的聲線,并不會讓人反感。
戚晏便又到衣櫃裡翻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轉頭看到遲言已經伸好了雙臂等着他,像個活祖宗。
他猶豫兩秒,到底還是親自動手給遲言換上。
遲言很享受戚晏的“侍奉”。
他的身高哪怕坐着也能估摸個大概,最多也就能到戚晏肩膀,白襯衫套他身上連大腿也遮住了半截。
剩兩條白得反光的腿在人眼皮子底下直晃悠。
戚晏移開視線,找了條寬松的短褲給遲言,遲言卻不願意穿,說不舒服。
“那也不能這樣亂晃。”戚晏皺眉。
遲言理所當然道:“這裡又沒有外人,吾就喜歡這樣。”
戚晏:“……”
“吾出去的時候會穿的。”遲言又說。
他自然不是那種不知羞恥的龍,隻不過戚晏已經服侍過他一次了,那麼遲言就會把戚晏當成自己的人。
經此一事,遲言在心裡準許戚晏成為自己的奴隸。
隻不過他現在龍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戚晏放下褲子,淡聲道:“你不能以人的模樣離開房間。”
遲言問:“為什麼?吾已經可以變成人類,當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不行,會有危險。”戚晏的語氣不容反駁。
他在會議室開的那場會,答應了從此以後不會再讓士兵監視三樓。
而梅霜和巴梵一旦失去控制,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
戚晏确實是想要釣魚,等他們露出尾巴,但卻不想讓遲言在這個過程中被觊觎。
對方現在看遲言的眼神已經夠火辣了,如果讓他們知道遲言可以變成人類,隻怕會貪心更甚。
吾有危險?
遲言心想:那吾要你有什麼用?
不過他卻沒有這樣說,而是歪着腦袋問戚晏:“不是有你保護吾嗎?”
這種依賴的态度戚晏倒是受用,他語氣稍緩,“我未必會每次任務都帶上你。”
而且說起保護,上次還是遲言救了他的性命。
戚晏雖然有些狂妄,但也是個會記住教訓的人。
敵人兇殘,若稍有不慎,就是他和遲言一起非死即傷。
遲言一聽這話立馬急了,“不行,你必須帶吾!”
他每次跟着戚晏都會有不同的好處,才不想放過。
戚晏目光幽深地盯着他漂亮的臉蛋兩秒,轉頭沉吟一聲,“我們談談。”
又要談?
遲言想到了不愉快的回憶,大白腿也不晃了,屁股往床裡挪了挪,防備地看向戚晏,“…談什麼?”
戚晏:“你隻要答應我不在别人面前露出人類模樣,我可以每次任務帶你一起。”
“那吾豈不是每次在外面都不能變成人了?”遲言神色高傲不滿,“吾不願意。”
戚晏看到他臉上又開始有鱗片若隐若現,眉梢微擡,反問道:“你現在能維持人形多久?”
遲言一愣,擡起手摸了摸臉,也察覺到自己人形态的不穩定,氣鼓鼓的地将自己的鱗片按回去。
戚晏勾了下唇,繼續淡聲道:“還有龍角。”
從始至終,遲言的龍角就沒消失過。
遲言:“……”
他擡頭看自己的角角,但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也看不到自己頭頂,于是癟癟嘴,氣悶地轉過了身。
看起來像是自閉了。
不一會兒,背對着戚晏的小腦袋上方緩緩冒起了煙。
正在等遲言自己把事想清楚的戚晏:?
“怎麼了?”戚晏坐了下來,皺眉道:“難道又熱……”
“吾答應了。”遲言幽幽然地轉過身來,臉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憋紅了,卻不得不承認,“吾現在确實維持不了人形很長時間。”
“你出去必須帶着吾。”遲言憤憤不平地強調。
戚晏點頭,“可以,那你要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