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與其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不如主動出擊。
“沒什麼,沒什麼。”大叔擺了擺手,随即坐挺直身子,“不過,如果我沒說什麼,那老肖跟你說什麼了嗎?”
“啊?他…他沒說什麼啊,他回來後,我把您交給他之後,我就走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汪老師什麼都沒說。”我說罷趕忙低頭吃了幾口飯,心想還是趕快吃完盡快回去為妙。
“難道我幻聽了?”大叔自言自語道。
盡管聲音很小,還是被我聽到了。我心想難道那天我和汪肖的對話被大叔聽到了?真希望那句“又被徐萱萱甩了”沒有被他聽到。
“咳,咳,咳…”
因為吃得太快,我被米飯嗆了一口,大叔見狀趕忙遞給我一杯水。我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杯,這才止住了咳嗽。
“小麥,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咳,咳…好…”
“不過那天我們聊到哪了?我記得聊到一個關于幸福的話題。”
“好像是吧。”我附和道,實在想不起來那天具體都聊了什麼。
不僅是因為那天自己太累了,精神早就渙散了,還有就是後來在得知大叔很可能被分手後受到的沖擊實在太大,注意力早不不在當晚的談話上了。
“幸福究竟是什麼呢?”大叔呢喃道。
我心想管你的幸福是什麼,我趕快吃飯才是正道。将碗裡最後幾口米飯塞進嘴裡,我匆匆起身拿着碗筷想去廚房洗碗池那洗一下。畢竟是在别人家,又吃了對方準備的晚餐,如果直接撂筷子走人,實在有失禮數。
不過我剛要起身,就被大叔伸手攔了下來。
“早點回去休息吧,碗筷我來收拾。”
“可是…”
“沒事,放着吧。”
我想盡快脫離現在的緊張局面才是關鍵,誰知道大叔又要問我什麼。
“那我回去了,晚安。”
“嗯,晚安。”
回到家後,我看到汪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我瞄了一眼卧室的門,已經關上了,心想姚雯婷應該已經睡下了。
我小心翼翼脫下鞋子,來到汪肖身旁,湊到他耳邊低聲說:“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诶呀!吓我一跳!是你啊,小麥!”
汪肖果然被我吓了一跳,我臉上露出得意的壞笑。
“我朋友是不是睡了?”我問道。
“嗯,睡了。我一個人呆着也沒事,就拿本小說看看。”
“哦,哦。”我點點頭,接着說道:“那什麼,跟您說個事。”
“什麼事啊,你說。”汪肖問道,眼睛依舊盯着手裡的小說。
“我想…寒老師可能聽到那晚我們的對話了。”
“聽到就聽到吧。”
我沒想到汪肖竟然如此淡定。
“我們背後說人家還是不太好啊?”
“沒事,如果這是真的話,醜媳婦早晚得見公婆。雖然這話隔在這兒不一定合适,但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事實真相總會大白。”
“啊?”我心想汪肖的反應也太直男了吧,都快趕上柳東和何嘉嘉了。
“我隻是怕他傷心,我是真心疼他…不是有句話叫畢業分手快樂嘛,我還記得那是臨近大學畢業的冬天,大寒一個人大晚上的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跑啊,就穿了一件單衣,連羽絨服都沒穿。”
沒曾想汪肖竟然講起了大叔的分手往事。
“那您沒給他送件衣服?”我打趣道。
“送什麼送啊,就算我想送,他也不一定穿啊。我知道他那是在發洩情緒,我想如果跑到喉嚨巨疼雙腿癱軟能讓他心裡痛快一點的話,就算跑到吐血我也不會攔他的。”
“啊?都吐血了,您都不管?不是說你們是好朋友嗎?”我說着撇了撇嘴角。
“難道我還能把他抱在懷裡安慰他嗎?男人之間就是這樣,沒那麼多言語,都在行動上。他一個人想幹嘛就幹嘛,我絕不攔着。不過如果他需要人陪了,我可以不顧一切。隻要他想去做的,隻要不違反法律法規,隻要他能覺得不那麼難受。”
我還以為一般分手都會大醉一場,就像當初我抛棄季傑一樣。他那時候一喝醉就給我打電話,直到我在電話裡沖他大吼才罷了。後來因為一些緣故,我換了手機号,自然也就斷了聯系。沒想到大叔釋放情緒的方法竟然是跑步。難怪他現在這麼能跑,敢情都是年輕那會兒鍛煉出來的。
“那後來呢?寒老師跑到第幾圈的時候才停下來啊?”
汪肖輕笑一聲道:“也沒跑幾圈,跑着跑着腳脖子崴了,就沒再跑了。雖然看着他綁着石膏的腳十分好笑,可我想如果疼痛能從心裡轉移到别的地方,比如腳脖子上也是好的。”
難道身體上的疼就能替代心裡的痛嗎?我不禁思忖。
卧室門内,一個受了傷的女孩或許正蜷縮在被窩偷偷哭泣。牆壁另一側,一個被分手的男人或許正獨自一人望着窗外黑壓壓的夜空發呆。而眼前這個正津津有味講着好友昔日戀愛往事的男人,看似笑談人生,在他内心深處是否也有什麼令人心碎的故事。
我不得而知,心中湧起陣陣酸楚。
“小麥,小麥。”汪肖喚了幾聲我的名字,或許他已察覺到我的心不在焉。“你想什麼呢?”
“啊,沒想什麼,我隻是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你們的青春歲月。”我大着膽子說道。
“既然小麥你這麼好奇,要不我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