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果心不在焉地應付走同桌,她從車後座下來,沿着王恕走的路找過去。
“奇了怪了,人呢,自行車不要了?”
陳青果嘀嘀咕咕,找到拐角處時,視野裡冷不防地撞進來一張臉孔。
少年黑發白臉,無聲無息。
她驚呼着向後一蹦,古靈精怪地說:“我去,吓我一跳!”
拍拍胸口,渾然不覺地帶着點兒親近的抱怨:“王恕,你站這幹什麼,撿了錫條怎麼不回去?”
王恕淡淡:“被别人看見你和我一起,你會被說。”
陳青果微愣:“我又不在乎。”
這次換王恕愣住。
“不在乎嗎。”他低不可聞地自語一聲,說,“校花連一個收破爛的自行車都坐,不在乎?”
陳青果秒回:“不在乎。”
“因為我,你可能會被追求你不成的男生嘲諷,編排,诽謗,甚至造黃謠,”王恕拎着躺地的蛇皮袋,“也不在乎?”
陳青果仍然沒猶豫半分:“也不在乎。”
王恕沉默了下來。
陳青果笑眯眯:“ 所以下次你不用躲着了。”
王恕看她紅潤唇邊若隐若現的虎牙,卻是說:“為什麼還有下次?”
陳青果反問:“為什麼不能有下次?”
非常幼稚。
王恕從沒和人這樣過,也沒對人這樣過。
陌生的情緒代表未知,不知會長出多少沒必要的枝杈。
很煩。
他走幾步,忽然停住,轉過身說:“東西給你。”
陳青果不明所以:“什麼?”
少年手掌朝上,指骨修長,沒什麼血色的掌心裡靜靜躺着一顆——銀耳釘。
大衆款式,銀針前端綴了個小圓球。
是她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被他撿到了。
他當時不說。
陳青果沒反應,給人一種嫌棄不想要了的感覺。
“被我的手碰過,髒了,你拿回去,自己消毒,或者,”王恕沒表情,“不要了?”
陳青果臉一黑:“誰不要,好好的耳釘,我扔掉幹什麼,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拿過耳釘。
一手撩長發,露出整隻白皙的耳朵,兩指固定住嵌着個淺紅耳洞的耳垂,一手捏着耳釘,
摸索着,找到洞,往裡一怼。
進去了。
“耳帽沒了,會掉的,我可得悠着點兒,再掉了就很難找回來了。”陳青果一再把耳釘朝裡推,“說起來,耳釘這麼小,掉地上了我都看不到,王恕是怎麼發現的……”
她自說自話,沒注意到王恕盯着自己的手掌。
那上面還有她拿耳釘途中,指尖劃過的力度,體溫,和觸感。
王恕察覺自己的離奇行為,皺皺眉。
陳青果剛好扭頭。
一陣風吹起王恕過長的細碎額發,露出他那雙總是藏起來的單純無辜的眼睛,他們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視,陳青果迎着王恕的目光,臉頰泛起不知名的熱:“?”
王恕轉開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