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大會首輪選拔還有幾天結束,演武場邊人依舊熱熱鬧鬧,雲昭在勤勤懇懇練劍,沈輕遲在遛彎兒。
她又坐在宋秋時小屋裡的房梁上看他忙碌,偶爾看他咳得厲害,就扔下去幾顆丹藥砸他腦袋。
一看就是沒有好好治病啊!
宋秋時擡起頭無奈地朝着她笑,“從娘胎裡帶着的病,治了也不會有什麼大成果的。”
沈輕遲看見他這副樣子就煩,又不能真的把他怎麼樣,隻好砸丹藥砸得更勤快了。
這天下午,宋秋時的小院迎來了一個人。
那人抱着琴找上宋秋時,請他幫忙修繕。
段渙垂着眼,看懷中斷了根弦的古琴,“琴邊還有一處裂縫,麻煩了。”
宋秋時接過,看到琴時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下,“是你啊。”
段渙:“……嗯。”
沈輕遲晃着腿,看下面兩個人打啞謎,聽人牆角就是有一點不好,不能清楚地了解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好在這兩人都不算太陌生,沈輕遲直接跳下去,“你們認識?”
宋秋時張嘴,剛想說什麼,段渙便開口,“家裡人相熟。”
宋秋時跟着點了下頭。
“你不認識?”
這話說得好奇怪,沈輕遲眼神在他們兩個身上飄來飄去,誠實答道:“剛認識沒多久。”
段渙繃着唇,顯然是不想多說,沈輕遲也不在這個事情多想多問。
哎呀,不就是小秘密,誰沒有幾個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呢!
“不過,”沈輕遲彈了下他的斷琴弦,“前兩天看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壞了。”
話音落下,沈輕遲看到段渙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豔麗眉眼都壓不住的鋒芒,像條花色漂亮的毒蛇,陰測測道:“有人說我彈得很難聽。”
沈輕遲:“……”
她用眼神示意一旁看戲的宋秋時,快點出來說幾句。
宋秋時對她無辜眨眼,沒有一點要說話的意思。
“……那也不至于琴都裂了?”沈輕遲說。
段渙眼神短暫飄忽了下,“那是執律院弟子,我在他身後敲的。”
宋秋時敲了敲琴身裂縫處,感慨道:“那弟子身子還挺硬。”
段渙:“不是。他是劍修,敲在劍上了。”
“這樣啊,”宋秋時說:“那他的劍估計也要修繕了。”
段渙:“嗯。”
沈輕遲問:“為什麼偷襲他啊?怎麼不使用精神攻擊,我記得你還把人弟子搞的七竅流血過?”
段渙此刻有點像被拔了毒牙的蛇,仍舊兇殘,但顯然不太聰明,“要賠錢。你說過的,算擾民。”
“無故襲擊執律院弟子好像要賠的更多?”
段渙:“……不算無故。”
沈輕遲想了想,“你說得對,那弟子算人身攻擊。”
段渙神情肉眼可見變得陰沉,像是随時想着怎麼去給那弟子再敲一腦袋。
沈輕遲在屋裡走了兩圈,回來的時候給段渙倒了杯清心茶遞他手裡,又拍拍他肩膀。
“年輕人,殺心不要太重。”
她把剩下的塞進宋秋時手裡,“可以去聽下仙音宗宗主段清彈琴,保證身心舒暢,郁氣全舒,洗髓伐骨……”
“你看,”沈輕遲戳宋秋時腦袋,“他就是這麼聽傻的。”
沈輕遲想,同是樂修,段清現在在這方面造詣已達巅峰,雖然要坐輪椅,但也不要緊,人們都還擁有基礎的欣賞能力,段渙大概可以去欣賞一下……?
哪想到,段渙聽到這話,陰沉不僅沒減少,反而更加濃郁了,仿佛是從牙縫裡蹦出的兩個字,“難聽。”
沈輕遲看看段渙,又看看宋秋時。
至少和段清當了那麼多年好友,雖然現在他可能對沈輕遲恨得要死要活,但沈輕遲還是要維護一下他的名聲的。
“也沒有吧,他在學宮時期便一曲難求?你可以罵段清,可以恨段清,幹嘛要和好音樂過不去呢……”
“假如你擁有他的琴技呢?”
沈輕遲說着,看到宋秋時衣袖遮着臉,不知道在幹什麼。
果然傻了。
段渙冷嗤一聲,“彈成那樣誰都不好受。”
“……”沈輕遲學着宋秋時的樣子,拉着段渙的衣袖捂住了他的臉,“不要再用漂亮的臉講惡毒的話了好嗎。”
“如果段清聽到的話要悄悄抹眼淚了。”
段渙拉下沈輕遲的手,神情莫測:“為什麼。你認識他?”
沈輕遲坦誠:“不認識。”
她停了兩秒又說:“你人都這麼冷冰冰了,手怎麼也是冷冰冰的,又沒吃飯?”
宋秋時聽不下去,把她扯到身邊,“小 ……沈,不要騷擾。”
“……”
沈輕遲沉默,她是那種人嗎!明明隻是關系一下後輩有沒有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