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兩個膽小鬼扯她扯得更加緊,她無語地拍拍那兩人手背。
“别躲了,是活人。”
暗紅色影子實在是個很好看的人,漂亮到鋒芒畢露的面容,白皙纖瘦,這也是沈輕遲對他有印象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彈琴真的真的,太難聽了。
雲昭從沈輕遲身後探出個腦袋,看清那人真容,輕輕感慨:“豔鬼啊。”
沈輕遲敲她腦袋。
喻舟則見狀,也探出腦袋,“咦……我記得你,你不就是今天那個彈琴很恐怖那個……”
那人說話了,聲音也很好聽,說出的話不怎麼好聽,“我也記得你,落了滿身符箓灰認輸的那個。”
他神色中帶着抹郁氣,這神情要是在别的人臉上,沈輕遲早一劍砍過去,但在他臉上,反而更添别樣風采,就是兩個字,漂亮。
沈輕遲在他身前蹲下,又問:“你在這裡幹嘛呢?”
那人指指他的琴:“賣藝。”
沈輕遲三人聽到答案,沉默了。
“那你賣出去了嗎?”
那人:“沒有,你們是第一個過來的。”
沈輕遲又回想了下今天下午見他那面,穿得并不差,甚至還有些華麗,不像是要淪落到賣藝的人啊……
思考的空隙,那人又說話了:“聽嗎,給你們打折。我餓了。”
三人瘋狂搖頭。
喻舟則看着那張臉遺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拉着他的手起身,“先不聽,走吧,請你吃飯。”
那人擡眼:“真的?”
喻舟則“嗯”了聲,都已經請了兩個了,再請一個也不是問題。
雲昭跟着點頭,“喻少爺大氣啊。”
沈輕遲開始胡說八道,“是啊,喻少爺說這一年的飯他都包了。”
那人忽然目光炯炯,“真的?”
喻舟則:“……”
“假的。”
今晚,喻舟則難得硬氣了一次。
回到包廂。
滿桌子菜其實沒動幾口,喻舟則和雲昭一直在喝飲料,隻有沈輕遲随便吃了點,現在拿下去讓膳堂幫忙加熱就可以吃了。
等待間,沈輕遲看着那人的臉,漂亮間,多少帶了幾分眼熟。
她支着腦袋問:“你叫什麼?”
燈光下,那人精緻面容一覽無餘,他說:“段渙。”
沈輕遲腦袋差點從手上滑下來,“你入學宮前是仙音宗的人?”
段渙似乎輕啧了一聲,移開視線,“不是。”
雲昭好奇:“為什麼這麼問?”
喻舟則解釋:“樂修稀少,大多數樂修都在仙音宗,剩下的不是在學宮上學,就是留學宮任教不回去了。”
在雲昭看來,這種常識性的問題沈輕遲不可能反應這麼大,她很少見沈輕遲失态。
沈輕遲輕咳了下,“……仙音宗宗主姓段,我看他眼熟。”
這下輪到段渙發問,“你認識仙音宗的人?”
“不認識。”
“不說這個,”沈輕遲轉移話題,“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那裡……賣藝?”
聊起這個,沈輕遲這次清楚地聽見段渙啧了一聲,眉眼間陰郁更重,“論道大會時,執律院的人說我把對面傷得太嚴重了,要我賠償靈石。”
精神損失也算損失的話……确實很嚴重。
沈輕遲心想。
還好段渙不是仙音宗的,如果仙音宗出了個彈琴這麼難聽的,大概段清會立馬從輪椅上站起來繞宗門狂奔三百圈。
雲昭驚呼,“我把對手傷得也很重,不會也要賠錢吧?”
喻舟則思考,“你和對手是兩敗俱傷,互相賠了等于沒賠?”
雲昭覺得他說得對,“這樣啊!”
沈輕遲卻想起一些不堪入目的過往。
“那你知道,在那裡彈琴算擾民,也會被執律院弟子抓走罰款的嗎?”
段渙大概不知道。
因為沈輕遲看到他表情變得更加可怕了,像是想要去把害他賠靈石的人抓過來再打一頓。
忽然,他像是又洩氣了一樣,神色依舊冷冰冰,“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
“……”
一室寂靜。
好在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幾人聊了半天,都有些餓,忙着動筷,沒人再說話。
沈輕遲看着段渙吃飯時仍舊端正的坐姿,真是越看越熟悉,她不禁發問:“有沒有考慮過換種東西賣呢?”
段渙:“什麼。”
沈輕遲:“哈哈,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