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婵衣的表情認真，謝聽玉神色不改，“姨姨這是說的什麼意思啊？我隻會鬼靈咒術。”

在陳婵衣逐漸暗淡的眸光中，謝聽玉繼續笑着說：“不過肯定是比一般的鬼靈咒術強上不少的。”

這話就是在暗暗透露她所施術法的特殊，在陳婵衣認真起來的眼神中，謝聽玉手指點了點陳婵衣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雙方都沒有說話，但是心照不宣。

都知曉對方的心思。

赴海弟子試中有要除的妖詭，而謝聽玉的鬼術足夠應付。

這就是陳婵衣找到謝聽玉的原因，自然也是雲蘅帶溫祉與的過程中，順帶捎上她的原因。

“赴海弟子試舉辦地點是玄度海，近年來出現了很多鬼物，不知道從何處而來，我們懷疑是和魔淵有關。”

魔淵接壤了北域和東域，在中間有一片明顯至極的黑紫色地帶。

陳婵衣說到此處甩出一面水鏡立在謝聽玉的面前。

“你把你的神思放進去，靈力會引導你找到魔淵的場景，你可以感受一下發生了什麼，好嗎？”

謝聽玉自無不可。

況且如今魔淵的變化還有極大可能與九淵封印逐漸破碎有關系。

她帶動着自己的靈力，赤紅色的靈力從星盤牽引而出，落入水鏡之中，水鏡瞬間猶如平靜水面被投入一快巨石，激起千層波瀾。

在她的一縷神魂投入時，還分了精力注視外界，她不會完全相信陳婵衣。

雖然她而今實力不能和渡劫期抗衡，但是如壁虎斷尾，裹挾着神魂逃跑還是能夠做到的。

熟悉的氣息從魔氣中破出，撲面而來。

謝聽玉的視線被放在半空一般，俯瞰魔淵的一切。

魔淵如同猙獰的黑紅色血口終日吞吐着黑霧，凝成實質，侵染着孕育生機的土地。

雷霆咆哮，紅紫相間的雷電在黑壓壓的雲層中閃爍穿梭，壓力驟然降下，帶着極為濃烈的肅殺之意。

醜陋的多腳爬蟲抓住魔淵邊緣，殘翅鼓動。散發着惡臭和濃重的魔氣，帶着來自深淵的腐朽氣息。

卻被其他魔物一把拖下去，囫囵吞噬。

奇形怪狀的魔物身上布滿骨刺，灰白骨刺上帶着血肉，一隻滿是血痕的手從魔物堆中伸出，翻身躍起，頂着滿身血色解開左手腕上的紅綢，墨色瞬間染上雙目，瘦弱至極的赤色人影站在身形高大的怪物面前。

被血染紅的衣擺翻飛。

刹那間，魔氣湧動，周圍的魔氣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發瘋似的朝人影湧去。

魔氣遮擋住了中心的人和魔物，直到紅色的劍光閃爍，沖破魔氣束縛。

魔物轟然倒地，巨大的頭顱滾落，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

一抹赤色從中顯露出來，全身都彌漫着殺氣，那是個面容明豔的少女，眉心一道紅色豎痕，更添幾分妖異，她擡眸看了一眼緩緩消散的魔物，眼中墨色緩緩消退，現出琥珀色瞳孔，右手和牙齒并用，用力将紅綢重新纏緊。

方才把刺穿了魔物脖頸的劍拔出。

鏽迹斑斑的舊劍布滿裂痕，少女擡步走向魔淵外側，高聳的崖壁似乎直入雲霄。

謝聽玉怔怔看着，那少女瞧了瞧手中的劍，往後一揮，紅色劍光向後飛躍，劃破鬼靈的幻境，露出一片紫黑色的土地。

魔物鬼物嘶吼着，帶着狂暴的煞氣翻湧而來。

而形容略有狼狽的少女一雙桃花眼眼尾上挑，眼中帶着暴戾，身上鬼氣壓過靈氣，從身體裡猛然沖出，激蕩了一片鬼靈幻影。

幻影變得虛幻不少，隐隐有潰散的迹象。

她淡漠的聲音回蕩在魔淵之中。

“既然我修正道天理不容，那便化作真正的怨鬼。”

謝聽玉仿佛渾身都被四面八方擠壓而下的隐形界域壓迫，束縛住身體出快要被勾出的磅礴鬼力。

那是謝初漾的聲音。

所以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謝初漾？是幻境還是謝初漾殘餘的記憶？

她看着眼前事物猶如走馬觀花，一個又一個魔淵場景浮現。

看到少女從魔淵深處走出來，手上提着一把消散猩紅液體的舊劍，在某處露出赤紅劍身。

閃爍着微弱的光亮。

那是……天行赤霄嗎？

謝聽玉被那舊劍吸引注意力，再低頭，發現手腕上系着紅綢，還是如先前出現一般隐隐發燙。

她感覺到眉心一點朱砂随着魔淵内狼狽少女的走近而發燙。

形成呼應之勢。

謝聽玉走近，在另一邊。

眉心一點赤紅朱砂的少女猛地擡頭，一雙含着暴戾的眼睛直視謝聽玉。

那張和謝聽玉有些許不同的臉上，浮現出嘲諷意味。

少女盯着謝聽玉，冷冷嫌棄道。

“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