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看着有些怔愣,許久才點點頭,“嗯。”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與”周圍隔離血海的漆黑海水逐漸被血色吞噬,逐漸化作血海的一部分,漆黑海水在血海的侵蝕下慢慢縮小範圍。
“與”的臉色越來越差,顯露出不符合他眼神的釋然。
他在等死。
謝聽玉沉吟片刻,在最後一絲漆黑海水消失時,在“與”的長尾觸到血海時。
她沉入心中,‘上次的任務完成了,把現有力量都給我。’
“與”聽到了她的心聲,面上顯露出疑惑神色,在快要被血海吞沒時,他突然揚起嘴角,似是要對謝聽玉說些什麼。
見狀,謝聽玉歎了一口氣,“你如果是曾經的溫祉與,我才是真的要遺憾。”
她指尖運轉力量,血海中瞬間浮現出黑色網狀的鬼力束縛咒,束縛咒打在“與”的身上,纏住他的尾巴。
謝聽玉擡手摸了摸他的耳尖,像是魚鳍一般,在她的手下輕輕扇動。
最終,謝聽玉在一片鬼氣翻湧中,看着那擁有着藍發藍尾的俊美少年被束縛着,扯到血海的深處。
謝聽玉臉上帶着豔麗的殘忍,“你還是回去吧。”
“我也該走了。”
話落,一道鬼氣翻轉,變化成巨大的黑色骨刺,猛地紮進她自己的身軀。
“以王血為引,引八方鬼神來拜,幻境皆不可掩,迷霧皆不可惑,妖邪生于長夜。”
“與”拍動他的長尾,在束縛咒中掙紮,看着謝聽玉的影子逐漸消失在視野裡。
他莫名生出一陣奇怪的情緒,是猶豫,是擔心,是恐懼。
為什麼?
他無法理解,直到水藍色眼瞳化作墨色,一頭藍卷發轉變為烏黑長發,在血海中浮動,他的臉上才生出其他的神情。
諷刺,自嘲。
回去嗎?去哪裡?
謝聽玉周身血海伴随着“與”被禁锢而消失不見,如冬雪遇到暖陽迅速消融退散。
謝聽玉回到了最初的鏡海之上。
在那海的中央,有一道影子。
颀長挺拔,長身玉立,唇邊挂着血迹,在謝聽玉走近時耗盡力氣,倒到她身上。
謝聽玉順勢接過,她耗盡了渾身鬼力将“與”封印,此時就是個力量枯竭的“廢物”。
她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之前都是你看我狼狽的模樣,現在終于輪到我看你了。”
溫祉與的臉色蒼白,聞言啼血,被謝聽玉推開,她一臉嫌棄。
“你又受傷了?”
“抱歉。”溫祉與微愣。
“受傷了還強撐什麼,還站在這湖中央耍帥,覺得你這樣特有魅力是嗎?”
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溫祉與一時無言以對,“我……我不是……”
謝聽玉身上還纏繞着鬼氣,在溫祉與的注視下,毫不避諱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要抖去上面沾染的氣息。
她又在溫祉與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一腳踢到他的膝蓋彎,将他身體壓下,彎腰接住他的身體。
穩穩當當把溫祉與背到背上。
溫祉與猝不及防,臉色霎時間紅透,臉上脖頸上耳朵上,皆是爬上了明顯至極的紅霞。
“你做什麼?!!”
“你放我下來!”
然而溫祉與隻是嘴上說着,身體卻是沒有動彈,謝聽玉不由得心中感歎,‘讓你不要口嫌體正直,這不是挺會享受的嗎?’
‘姐背你你還不樂意了?’
聽到這些話的溫祉與隻覺得臉頰滾燙,下意識想要把臉埋到她的背上。
前後為難。
謝聽玉似是背後長了雙眼睛,“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不會嫌棄你重的。”
“更何況,明面上你還是我的好師兄,我們相親相愛一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不想和你相親相愛。”溫祉與咬牙切齒,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聽出了溫祉與言語中的難以接受,謝聽玉覺得愉快極了,一路上哼着小曲走了許久,突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
“那什麼,這幻境出口在何處?”
隻聽得背後傳來一句陰恻恻的“呵呵”,随即血腥味灌入鼻腔,謝聽玉的手指刺痛。
她回首,“你咬手指作甚?血祭才能出去?那樣很痛的!”
雖然知曉她是在擔心她自己與他痛覺共享,但溫祉與心中還是難以避免地泛出複雜情緒。
溫祉與用最後一點氣力破開幻境結界,在耀眼白光刺得眼睛睜不開時,他聽見謝聽玉有些無奈的清脆聲音。
“希望你開心一點,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