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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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不介意你在這裡繼續耗下去。”
宇智波神奈托着腮,茶水和點心放在面前的茶盤裡,源源不斷的水霧從陶瓷的杯口湧出來,宛若風中飄蕩起來的霧紗。
“這雙眼睛隻是恢複了短暫的光明,遲早有一天會重新瞎掉。”
潔白濃密的眼睫擡起,像是在雪風中顫動的梅枝。
蒼藍色的眼瞳宛若無限膨脹的銀河,綴滿了星辰耀眼的碎片。
“鳴人可比你想象中要執着得多。”
茶盤中的陶瓷碟子精緻纖薄得宛若竹葉,白白胖胖的大福一個挨着一個,宛若匍匐的白兔。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少年冷着一張臉回答他。
“你的心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坐在他面前的人眯了眯眼睛,狡黠得宛若戲弄獵物的貓科動物。
宇智波神奈捏起瓷碟子裡的大福,張嘴就咬掉了半個,腮幫子随着咀嚼的動作一鼓一鼓的。
“況且你也想去确認事情是否如你想象中的那般,不是麼?”
宇智波神奈把另外半個大福丢進嘴裡,末了還伸出手舔掉了手指沾上的糖霜,動作随意輕慢,像是一隻舔爪子的貓咪。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宇智波佐助冷冷地開口。
宇智波神奈擡了擡眉梢,示意他說。
少年的眉眼清隽,宛若落雪的青竹,散發出銳利的鋒芒,那雙烏黑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她。
“對你來說,一族是什麼?”
年輕的宇智波輕聲開口。
這是從他們第一次打照面開始,就萦繞在宇智波佐助心頭的問題,起初并沒有具體的姿态,朦胧的念頭讓人抓不住頭尾,随着和她接觸時間的堆積,這個念頭在心頭越發清晰。
殺掉志村團藏,更像是在挑釁面具男。
宇智波一族被滅族的未來就在眼前,她卻沒有表露出半點的憤怒,頂着和他同樣的姓氏,卻好似從未在意過這一族的死活。
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腦袋,銀白色的發絲順着肩關滑下,墜落至胸前。
“你想聽我的答案?”
少年細長的眼睫擡起又落下,眸光宛若波瀾不驚的古井,偶爾蕩漾出清麗的水光。
“我勸你不要聽。”宇智波神奈打了個哈欠,“我并不是什麼會在意一族的人,更不是會在意他人性命的人。”
“我的答案并不适合你。”宇智波神奈說,“你倒不如去聽聽你哥哥的答案。”
不知道為什麼,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被小看了,秀氣的眉頭微不可見地抽動了兩下,薄薄的嘴唇抿在了一起。
宇智波神奈似乎是被他的反應逗笑了,直接笑出聲來,眯着眼睛看着他,目光輕佻散漫,無端端讓人覺得火大。
“你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為什麼不去人類身上找答案?”
上湧的怒火戛然而止,異樣的感覺湧入心頭。
“什麼意思?”
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意思彌漫在心頭,輕飄飄的,仿佛浮在天邊的雲霧,随時都有可能随風飄散得一幹二淨。
“字面上的意思。”宇智波神奈端起茶盤中的一杯茶水,放到了他面前,“去找人類要答案,人類。”
“我早就算不上人了,給不了你人類的答案。”
熱意翻滾上湧,席卷上眉梢,杯口湧出來的水霧模糊了視線,茶水裡倒映出少年清隽的面龐。
……
花街這種地方,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同樣的,各式各樣的情報也會聚集在這裡。
花街分布了大量的遊屋,居住在裡面的幼女每天需要接觸大量的客人,無論是間接還是直接,總能從各式各樣的客人口中得到不同的情報。
自來也在幾十年的忍者生涯之中,尤為喜歡往這種地方紮,不僅是因為他的性格使然,更是因為這裡聚集了大量的情報。
在人類有了貨币的概念後,錢基本上能解決大部分的麻煩。
侍女更換了放涼的茶水,又端上了新的點心後,轉身拉開了槅門。
和室的槅門合上,朦胧的水汽飄忽在眼前。
“所以你就這麼把人放走了。”
自來也捂着腦袋,頭好痛。
“鳴人跟他告别了跌吧喲。”
和漩渦鳴人相處的時間越多,雙方關系越發熟絡的同時,宇智波神奈連對方的口癖也學了過去。
“還說要和佐助助一塊兒。”宇智波神奈舉起手鼓掌,把巴掌拍得啪啪響,末了還發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不成全他們不好意思。”
自來也:“……你居然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而後認真地回答他,“好像沒有。”
無論好壞,她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出發點永遠是自己心情的好壞與否,充斥着一股子不顧他人死活的任性,當然不會有任何愧疚感。
理不直,但氣永遠很壯。
自來也:“……”
算他白問。
“不然,你現在去追?”宇智波神奈兩手一攤,“助助走了沒多久哦。”
以宇智波佐助現在的力量,就算自來也立刻追出去,也沒法把人逮回來。
自來也剛想說不必了,他的傻缺徒弟就拉起了大嗓門。
“好||色仙人,你不要怪奈奈,這是佐助和我兩個人的事情。”少年人的嗓門拉得老大,整個和室都聽得一清二楚。
“佐助和我已經約定好了,在殺了我之前,他不會殺任何人。”
少年蔚藍色的眼睛像是看不到盡頭的海洋,一直朝着無窮無盡的未來延伸出去。
“……”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不好在說些什麼掃興的話。
自來也痛苦面具。
從很久以前的過去延伸到今天的因果,惡劣地捉弄原本天真無邪的孩子,将他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變得悲哀又可憐。
他們原本是天真無邪的孩子,是大人的自以為是将局面變得如此糟糕,導緻他們承受所有的惡果。
因陀羅和阿修羅,宇智波和千手,忍者延續長達千年的因果,所有人都被看不到的大網罩在其中,不死不休。
“鳴人。”自來也動了動嘴唇,“一切都交給你們了。”
這糾纏不休的因果,延續到今天的鬥争。
“終結它們吧。”
宇智波神奈拍了拍巴掌,藍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圓了,一本正經地開口,“祝你和助助幸福。”
小金毛圈圈眼懵逼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句話怪怪的。”
“怎麼會?”小白毛一本正經,“我可是發自内心地祝福你們。”
自來也:“……”
道理我都懂,但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怪怪的。
“既然如此,那就盡快返回村子吧。”自來也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有那麼一種直覺在告訴他,如果繼續放任漩渦鳴人跟着宇智波神奈到處亂跑,這個天然呆目睹耳染成天然黑隻是時間問題。
況且面具男将自己的目的說的很明顯,第四次忍界大戰的目的便是八尾和九尾。
放任漩渦鳴人在外面亂跑,實在讓人不放心,趁着事情還沒有發展成糟糕的境地,火速把人逮回村子才是明智之舉。
“綱手醒了。”自來也說。
昏迷一遭的五代目火影也改不了自己的暴脾氣,看清據說已經犧牲的同伴的瞬間,對着那張大臉,掄起胳膊揮起拳頭就是一拳,直接把人的臉打歪。
“難怪你會特地跑過來。”宇智波神奈捏起竹簽,張嘴咬掉竹簽上的丸子。
“我以為你多少會在意一點綱手。”自來也沒能從她臉上看到任何的表情變化,仿佛在她心中,綱手無論蘇醒與否都不重要,“畢竟你和小綱手的關系……還算不錯。”
“小孩子好玩的時間就那麼幾年。”宇智波神奈吃掉了最後一個丸子,把空了的竹簽丢進茶盤裡。
小姑娘伸出舌頭舔掉嘴唇沾上的白霜,理所因當地開口,“年紀大了就不好玩了。”
“人類到了年紀後,能保持鮮活的數量少之又少。”眼尾随着眯起的眼睛上挑,宇智波神奈輕聲開口,“大部分會一點點地開始腐爛。”
“就像這碟子裡的丸子。”宇智波神奈瞥了一眼堆在青瓷淺碟裡的丸子,“保質期過了,賣相受損的同時,口感也會變差。”
“連看都懶得去看。”
宇智波神奈端起茶盤裡的茶水,湊到嘴唇邊抿了一口。
汗水從毛孔溢出,順着輪廓滾下額頭,吧嗒一聲摔在榻榻米上,摔了個粉碎。
……
五代目火影,初代目火影的孫女,千手一族的末裔,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的學生之一,著名的‘三忍’之一,人送外号“蛞蝓公主”。
這是某某某某知名漫畫家筆下的人物設定,她在居住在東京的半年時間裡,去樓下的書店補齊了當年沒追完的番,但并不影響她的日常生活,絲毫沒有把漫畫裡的五代目火影和喜歡找她打牌玩骰子的小姑娘聯系在一起。
但不妨礙,長大之後的小家夥多半也是那副相貌。
舊的辦公室随着被摧毀的火影一起化成了廢墟,新的還沒來得及修建。
木葉大部分的建築都是如此,就連受傷昏迷的火影也隻能被迫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裡修養,随着意識蘇醒,大量的卷軸和文件也一同轉移到了那個帳篷裡。
赤紅色的夕陽要掉不掉地挂在山頭,支拉起來的木頭架子和帳篷浸泡在金紅色的夕陽裡,大片豔麗的雲霞在天空鋪陳開來,絢麗璀璨仿佛原野燒起的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