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卷起的風裡裹着泌人心脾的涼意,大片蔥茏的枝冠搖曳在落日的餘晖裡。
“真是副截然不同的光景。”麻倉葉王溫和的開口。
“這裡是我的家。”漩渦鳴人告訴麻倉葉王,“也是我的歸宿。”
麻倉葉王彎了彎眼睛,有意無意地伸出手 摸了摸他身邊的小姑娘柔軟的發頂。
宇智波神奈擡了擡眼皮,并未做出任何的拒絕的舉動。
自來也把擅自離開木葉的漩渦鳴人逮回去見從昏迷中蘇醒沒多久的五代目火影後,宇智波神奈幹脆牽着麻倉葉王的手溜達回自己的帳篷裡。
半途中,他們遇見了旗木卡卡西,對方手裡捏着一本小黃書,背後還跟着一個綠色的西瓜皮。
“啊啦,奈奈回來啦。”旗木卡卡西笑彎的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兒,像是久未見面的問候一般,相當随意,“鳴人還好嗎?”
“自來也帶他去見綱手了。”宇智波神奈言簡意赅地回答。
旗木卡卡西捏了捏下巴,“看來結局是不錯了。”
對方得出的結論很奇妙,宇智波神奈擡了擡眉梢。
旗木卡卡西的注意力順理成章轉移到了牽着宇智波神奈的麻倉葉王身上。
“這位是……”
“我的老師,麻倉葉王。”宇智波神奈說。
麻倉葉王朝對面兩個人露出禮貌性的笑容來。宛若夏日的池水蕩開的漣漪,陰柔沉靜。
“……老師嗎?”旗木卡卡西頓了頓。
他原以為,宇智波斑既是宇智波神奈的養父,也是她的老師,卻沒有想過她的老師另有其人。
白色的外衣,朱紅色的裡衣,古老的服飾,像是站在祭台上的神官,一塵不染,宛若懸在夜空的明月,和忍者完全搭不上關系。
“看起來是一位很好的老師呢。”旗木卡卡西說。
這樣一位老師,也許能教導給學生的東西,遠比隻會教導學生如何厮殺的忍者要多,也更好。
“您不是忍者呢。”旗木卡卡西笃定。
“我曾經是陰陽師。”麻倉葉王耐心地回答他。
“……曾經?”旗木卡卡西捏着小黃書的手頓了頓。
“現在不是了。”麻倉葉王聲音溫和地告訴他,“這個年代已經沒有陰陽師了。”
旗木卡卡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目送對方牽着宇智波神奈的手,背影浸滿了金紅色的餘晖。
第二天漩渦鳴人來找宇智波神奈道别,據說是要離開村子,外出執行為戰争做準備的任務,需要很長時間,所以特地來道個别。
說這話的時候,麻倉葉王在給她綁頭發,銀白色的頭發被朱紅色的綢帶束成高高的馬尾。
“也許下次見面的時間不會很久。”宇智波神奈坐在凳子上,白皙圓潤的膝蓋上趴着九尾的紅狐狸,時不時晃悠兩下尾巴。
她目送着圈圈眼懵逼的漩渦鳴人被趕來的木遁忍者大和拉走,坐在高腳的凳子上朝他揮揮手,權當是告别。
“那孩子很讨人喜歡。”麻倉葉王将手裡的紅綢帶綁成漂亮的蝴蝶結。
“他好玩。”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
趴在她膝蓋上的九喇嘛哼了一聲。
……
以任務的名義,讓漩渦鳴人順理成章離開木葉,前往八尾人柱力所在的龜島上學習控制尾獸查克拉的方法,這是五影會談最終敲定下來的方案。
漩渦鳴人一大早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村子,傍晚時分,難得抽出空閑時間的五代目火影親自跑到了她的帳篷裡。
金發的成年女性盤腿坐在毯子的中央,綠色的羽織披在肩頭,姿态很是随意,一副私下出行的模樣。
宇智波神奈在她身上聞到了酒的味道,但是并不濃,很淡,甚至不足以讓人産生喝醉的感覺。
“你就是……宇智波神奈。”五代目火影擡起眼簾,秀麗的杏眼倒映出帳篷門前的人來,“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在想小綱會不會和你一樣,喜歡上喝酒。”宇智波神奈眨眨眼睛。
綱手頓了頓,而後反應過來,自己喝了點小酒的事情被發現了。
“水戶夫人叮囑過她,未滿二十歲不能喝酒。”宇智波神奈繼續說。
綱手擡起手,對着自己的頭發就是一通亂撓,“是祖母會做的事情。”
“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女人的紅唇一掀,扯出英氣十足的笑容來。
“她有弟弟了嗎?”綱手突然開口。
“還沒滿兩歲,叫繩樹。”宇智波神奈說。
“這樣啊。”綱手動了動嘴唇,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随時都能飄散的羽毛一樣,“你告訴她,要保護好繩樹。”
“沒必要。”宇智波神奈盯着她的眼睛,“她不是你,她的親人會活很久。”
漫長的沉默好像延續了很久,好半晌過去之後,綱手笑出聲來。
“真是不留情面啊,宇智波。”金發的女性垂下的眼簾擡起,眼眸閃爍出耀眼的光輝,“你說的沒錯,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我并不是她的未來。”
“我是……五代目火影。”女人的聲音擲地有聲。
“嘛,該知道的事情自來也已經告訴我了。”綱手大大咧咧地抓了抓頭發,“宇智波斑……是你的伯父。”
有點難以置信,和木葉中口口相傳的叛忍形象大相徑庭,被他親手養大的孩子就站在面前,幹幹淨淨,如同不染塵埃的家貓。
綱手轉而想到自來也那句“就算是五影聯手,也無法赢下真正的宇智波斑”,太陽穴便開始突突地抽痛。
“你想要怎麼做?”
如同除了千手柱間無人能壓制宇智波斑一樣,除了宇智波斑,沒有人能桎梏宇智波神奈。
千手扉間更是告知過自來也,全盛時期的千手柱間,也沒有把握能壓制住宇智波神奈。
她是一面鏡子,能照出他人的惡意,對她動了歪主意的人勢必會遭受同樣的惡果。
“有人用一千年的時間造就了現在的光景,但我不喜歡在别人劃定的棋盤裡下棋。”
“當然是把它的棋盤掀掉。”
“……”
綱手深吸一口氣,動了動嘴唇,“我知道了。”
綱手扶着膝蓋站起身來,捏起門口的簾子。
“對了。”擡起的手臂停頓在半空,綱手回過頭來,長長的金發順着肩關垂落下來,“謝謝你救了自來也。”
門簾擡起又落下,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
她過了好些天清淨日子,自從綱手離開的那天過去後,就再也沒人找過她的麻煩,志村團藏的事情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第四次忍界大戰在急,人們都選擇不再節外生枝。
村子裡認識她的人很少,大多數人當她是從遙遠的地方移居過來的,況且現在各忙各的,大家忙着重建村子忙得起飛,當然也沒有人來找她麻煩。
村裡的貓貓狗狗,遠遠看到她都會選擇夾着尾巴跑掉,連旗木卡卡西的帕克都不待見她。
“卡卡西,你聽我狡辯……解釋嘛。”某次夾着尾巴遠離宇智波神奈後,帕克舉起爪子向飼主狡辯。
人類從野獸進化而來,褪去了野蠻和蒙昧的同時,也丢棄了敏銳的直覺。
“那個孩子很可怕。”帕克說,“她不像人類。”
旗木卡卡西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隔天他帶着包裝好的點心去拜訪宇智波神奈的時候,沒看到麻倉葉王。
旗木卡卡西環顧了周圍一圈都沒看到人影。
宇智波神奈坐在毯子上,晃了晃腳丫。
旗木卡卡西把袋子放到了宇智波神奈手上,“我要外出很長一段時間,很長時間你都不會見到我了。”
宇智波神奈抱着手裡的紙袋子,歪了歪腦袋,想了想。
“那……祝你武運昌隆。”
旗木卡卡西頓了頓,而後彎了彎眼睛。
“承你吉言。”
小姑娘發頂上那撮翹起來的頭發在視線裡晃來晃去,旗木卡卡西突然覺得心癢癢,就很想摸一摸。
誰知道宇智波神奈直接抱着裝着點心的紙袋子挪出去老遠,蒼藍色的眼睛瞪得圓溜,活似一隻警惕的貓咪。
“你不要想,不會給你摸的。”宇智波神奈超大聲,“再摸就真的長不高了。”
旗木卡卡西不得不收回蠢蠢欲動的安祿山之爪,而後使了老大的勁頭開始憋笑。
“我代帕克向你道歉。”旗木卡卡西說。
“道什麼歉?為什麼要道歉?”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帕克沒有九喇嘛好看,我不想摸他。”
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瞅瞅趴在墊子上打盹的九喇嘛,心說原來不受待見這種事情不是單方面的。
門口的簾子被掀開又落下,腳步聲漸行漸遠,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不讨厭他。”
烏黑的頭發在視野中垂下,宇智波神奈擡頭,麻倉葉王的腦袋從視線邊緣伸出來,那雙好看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宇智波神奈抱着紙袋子,認真地想了想,而後開口,“因為他是卡卡西老師嘛。”
“誰會讨厭卡卡西老師呢?”
宇智波神奈舉起從紙袋子裡掏出來的紅豆糕,一本正經地告訴麻倉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