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的燈火滾落下來,在酒水中化開,宛若融化的蜜糖。
宇智波佐助垂眼看着小巧的杯口,酒水宛若一面鏡子,倒映出他沒有表情的臉龐。
“要來一杯嗎?”麻倉葉王笑着開口,“如果還沒到二十歲,那就算了。”
年少氣盛的宇智波當然不肯示弱,蹲下身,默不作聲地接過對方手中的杯子,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水後,一飲而盡。
人生不過十幾載,在這之前卻沒有真正品嘗過酒的滋味。
無論現實有多讓人痛徹心扉,他都沒有有過借酒消愁的想法。
辛辣的酒水入喉的時候,喉嚨一陣發癢,宇智波佐助直接被嗆出了生理鹽水,到最後更是連連咳嗽。
麻倉葉王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夠了吧。”
宇智波佐助擡手抹掉了眼尾溢出的淚花,白皙的面龐因為酒水的攝入,泛起了薄薄的绯紅,豔麗得宛若黃昏的雲霞。
酒杯“砰”的一聲被砸在桌面上。
“你真的能讓我見到……鼬嗎?”少年輕聲開口。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的哥哥。
很多事情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到死還在刀劍相向。
“一般情況是可以的。”麻倉葉王說。
門外又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音,地闆被踩得老響,槅門嘩啦一聲被人從外面拽開的瞬間,和室裡就響起了對方的大嗓門。
“我回來了——”
揚起的尾音還沒有錄下,在看到宇智波佐助的時候,直接飄了出去。
漩渦鳴人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佐助?”
宇智波佐助别開了臉。
漩渦鳴人把準備好的筆和墨放到了麻倉葉王面前。
“你要的筆和墨。”
小金毛雙手合十,“拜托了,葉王。”
麻倉葉王從善如流地提起毛筆,毫毛蘸上墨水,一手挽起袖子,筆尖點上紙張。
“把你哥哥的生日告訴我。”麻倉葉王垂下眼簾。
名字連接靈魂的一部分,生日關系過去與未來。
沒過一會兒,書寫完畢的符咒從紙張上剝離,緩緩升入半空。
啪的一聲,黑色的墨水随着破碎的符咒爆濺開來,在榻榻米上濺起了黑色的花朵。
“失敗了。”麻倉葉王笑了。
“怎麼回事?”漩渦鳴人的語氣急促起來。
“有人比我先一步召喚這個靈魂。”麻倉葉王說,“既然已經返回塵世,那麼我這邊當然無法聯系上彼世。”
話中意思不言而喻,宇智波最後的遺孤忍不住攥緊了膝蓋上的拳頭,聲線微微顫抖,“……是誰?”
“不清楚。”麻倉葉王說,“但我想你心中應該有想法。”
穢土轉生的前置條件是祭品和轉生者身體的一部分,現在滿足這兩個條件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帶走了宇智波鼬屍體的面具男,一個是大蛇丸過去的副手藥師兜。
第一種可能,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戰鬥過的地方,殘留了宇智波鼬的血迹,隻要采集到了宇智波鼬的血,加上穢土轉生之術,那麼讓死去的宇智波鼬重新返回此世,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種可能,就是面具男和藥師兜聯手了。
宇智波佐助默不作聲地起身,拽開和室的槅門,走了出去,而後砰的一聲甩上大門。
漩渦鳴人忙不疊地追了出去。
“年輕人火氣旺盛。”實際年齡超過一千歲的老頭子笑得狡黠如狐狸。
“姜還是老的辣。”
彌漫在空氣裡的酒氣被夜風吹散,曳動的鈴音在風中溢散開來。
“你來啦。”麻倉葉王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掏出一盤紅豆糕放在桌面上。
宇智波神奈抱着狐狸,慢吞吞地從窗外扒拉上來,慢吞吞地溜達到麻倉葉王面前,大喇喇地坐下後,就把自己的貓爪子伸進了那盤紅豆糕裡。
麻倉葉王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把自己的腮幫子塞得滿滿,咀嚼起來的時候一鼓一鼓,活似進食的倉鼠。
“我隻是告訴了他一點點真相。”麻倉葉王托着腮笑眯眯地開口,“該怎麼做,自然是他自己選擇。”
宇智波神奈吞下嘴裡的紅豆糕,舔到了嘴唇邊的渣滓,表情非常認真地告訴麻倉葉王,“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先把你打一頓。”
麻倉葉王微笑微笑再微笑,臉上寫滿了好奇。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而後開口,“羂索對我做過差不多的事情?”
麻倉葉王頓了頓,而後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對不起,一千年前沒有保護好你。”
“你把刀送我了。”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腦袋,蒼藍色的眼睛認真地看着他,“鬥牙告訴我,你送我的刀是為了保護我。”
“可是我把刀弄丢了一千年。”
麻倉葉王動了動嘴唇,“你現在找回來了,我也找到了你。”
宇智波神奈眨了眨眼睛,然後她獨自一人幹掉了一整碟子的紅豆糕,一塊都沒有給麻倉葉王留。
炫完了一整碟子的紅豆糕之後,嘴巴有點幹的宇智波神奈抓起桌子上的酒壺,對着嘴,仰頭就灌,姿勢之豪邁看得麻倉葉王歎為觀止。
然而酒壺沒過一會兒就哐當一聲摔在了榻榻米上,殘留的酒水暈開深色的水漬。
“這是幾?”麻倉葉王伸出兩根手指,在宇智波神奈面前比了個剪刀手。
宇智波神奈一巴掌就打掉了對方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鹹豬手,像隻吃飽了的貓貓一樣,就要往桌子底下鑽,可是她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可以容納自己的桌子。
于是她幹脆躺在了地上。
麻倉葉王好心地把漆紅的桌台挪得遠了一點,把狐狸抱到了自己膝蓋上。
喝醉了的宇智波神奈在和室的榻榻米上滾來滾去,從這頭滾到那頭,又從那頭滾了回來,最後掀開麻倉葉王的袖子鑽了進去,倒頭就睡。
麻倉葉王莫名想到了一千年前,下雪的冬天,門外是呼嘯的冷風,他養的貓和貓都喜歡鑽進他的袖子裡睡覺。
……
隔天宇智波神奈的酒醒得差不多了,遊屋的侍女給她端來了用蜂蜜煮的醒酒湯,麻倉葉王捏着鼻子給神志不清的雞掰貓灌了下去。
宇智波神奈端着空空的碗,睡亂的頭發翹得到處都是。
“少喝點酒。”麻倉葉王笑眯眯地說。
“你要把酒放遠點。”宇智波神奈抱着喝空了的碗,揉了揉肉迷迷瞪瞪的眼睛。
“他倆打完了嗎?”宇智波神奈終于想起了出走的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
得知親哥被人盜用屍體的宇智波佐助情緒激動,漩渦鳴人唯恐這人想不開,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直接追了出去。
兩個人卻在大半夜莫名其妙打了起來。
兩個人的查克拉波動太過劇烈,按照以往的情況,鐵定會被宇智波神奈察覺,但昨晚麻倉葉王拉起了結界,她愣是沒聽見一點。
“打完了,等一下去山裡撿回來。”麻倉葉王告訴她。
宇智波神奈把碗丢到了一邊去,伸出手抱起了趴在墊子上打盹的九喇嘛,臉埋進了對方蓬松柔軟的毛毛裡蹭了蹭。
“等一下就去。”
九喇嘛:“……”
宇智波神奈的臉在九喇嘛的毛毛裡蹭了老半天都沒有要去撿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的意思,直到兩個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地回來,她才慢吞吞地把臉從九喇嘛的毛毛裡擡起頭來。
“……你們打完啦,歡迎回來?”宇智波神奈擡手擦了擦臉,“和好了嗎?”
漩渦鳴人:“……”
宇智波佐助:“……”
兩個人同時别過了腦袋,一副不想理會對方的架勢。
“看來是和好了。”宇智波神奈說。
漩渦鳴人:“……”
宇智波佐助:“……”
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們和好了的?!
“死心吧,我一定會毀滅木葉的。”宇智波最後的遺孤語氣冰冷地開口。
“哦,那你加油。”宇智波神奈轉頭把臉埋進了九喇嘛的毛毛裡。
九喇嘛:“……”
“我也不會放棄你的,佐助!”漩渦鳴人超大聲。
“那你也加油。”宇智波神奈把臉從九喇嘛的毛毛上擡了起來,而後又埋了回去。
漩渦鳴人:“……”
宇智波佐助:“……”
兩個打了半宿架的家夥處理完傷口之後,倒頭就睡,看得給他倆包紮傷口的香磷很想擡起腳,給他倆一人一腳。
洗漱完畢的宇智波神奈出門就聽說遊屋裡來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客人,隔了老遠就聽到遊屋的侍女在讨論這位客人。
宇智波神奈從容不迫地溜達下樓,在酒水和香粉的氣味,還有女人的調笑聲裡,聽到了男人哈哈大笑的聲音。
宇智波神奈抱着九喇嘛,在連接兩層樓的階梯上蹲了下來。
小姑娘想了想,而後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拍了個找,尋思着回去讓綱手看看這個死性不改的色||鬼仙人。
麻倉葉王恰好走下樓,把蹲在樓梯上的小姑娘抱了起來,輕松自然得像是抱起一隻小巧玲珑的貓咪。
“哎呀,麻倉先生。”
人群裡突然有人注意到了麻倉葉王,視線陸陸續續地從各路客人轉移到麻倉葉王身上。
麻倉葉王笑了笑,“打擾了,不必理會我。”
他們本就是暫時落腳在遊屋的客人,既不理會遊屋的女人,也不沉溺于酒水,懂事的老闆娘為了不惹上禍事,在收取了巨額報酬後,對客人的來路閉口不談。
被圍攏在人群裡的人一眼就看到被麻倉葉王抱起來的宇智波神奈。
宇智波神奈舉起了手機,屏幕上清晰映出了拍攝的照片,“自來也。”
自來也:“……”
自來也灰頭土臉地跟着這兩個千年老妖怪上了樓。
“奈奈醬啊,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找漂亮小姐姐喝酒啊。”宇智波神奈回答得理所因當。
自來也:“……剛才的照片……”
“我打算和綱手一起看啊。”宇智波神奈說。
自來也……自來也掏出了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