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争吵的交談結束之後,宇智波神奈終于将注意力放回了保持沉默的千手柱間身上,瞪大了貓咪似的藍眼睛,“你怎麼還在這裡?”
偷腥貓,你怎麼還不走?
千手柱間:“……我一直在這裡。”
被無視的千手柱間咂咂嘴,“好過分啊,奈奈。”
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裡,居然就直接把他無視掉了。
傷心。
“剛才那個是……”千手柱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驚訝。
“你應該在伯父口中聽說過。”宇智波神奈擡起兩隻手指,在下巴上敲了敲,“兩面宿傩,詛咒之王。”
平安時代和麻倉葉王齊名的術師,在麻倉葉王死後成了名副其實的最強術師。
“我現在的情況和風之國那個人柱力的情況差不多。”
宇智波神奈扶着頸脖活動自己的脊椎和肩膀。
區别在于,風之國那個封印了一尾守鶴的人柱力體内帶着壓制尾獸的封印存在,而她身體裡什麼都沒有,全靠自己的意識和力量對宿傩進行壓制。
靠近屋内走廊的槅門外傳來笃笃兩聲後便被拉開了。
青年披着深色的浴衣,肩頭上挂着毛巾,濕潤的頭發被裹在溫暖的水汽裡,平日張牙舞爪的發梢也跟着服帖下來,發尾泌出的水珠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下墜,深色的水漬在衣料上泅開。
“是柱間啊。”這個時間點,看到坐在榻榻米上的人,宇智波斑想到了什麼,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又把事情丢給扉間了吧。”
别人不知道他千手柱間,他還不知道。
千手柱間:“……”
梅開二度,濃重的喪氣瞬間淹沒了整個和室。
在咒術高專見慣了五條悟和他的倒黴學生的騷操作的宇智波斑不為所動,拉上了和室的紙隔門,面無表情地在榻榻米上盤腿坐了下來,
宇智波神奈挪了挪屁股,把自己挪到宇智波斑背後,把毛巾從青年的肩膀上扯了下來,裹着滴水的發尾開始擦拭蓄在發絲中的水。
洗過澡之後,渾身的神經都在熱水的浸泡裡松懈下來,連帶着困意也跟着席卷上了眉梢。
宇智波神奈拿着毛巾在他背後搗鼓滴水的頭發,宇智波斑半垂着眼簾,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單手撐着下巴,像是一隻打盹的大貓,平時鋒芒畢露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下來。
細長的眼睑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們離開了多久?”
“半個月。”千手柱間說着,表情還故意帶上了類似難過的意味來,“我可是在察覺到斑的氣息後,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第一時間翹班。”給宇智波斑擦頭發的宇智波神奈冷酷無情,一針見血地揭露了千手柱間逃班的罪行。
千手柱間面不改色地開始轉移話題,“……看起來在奈奈的故鄉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摯友無聲的變化被他看在眼中,在宇智波斑看不到的角落裡,有什麼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變化正在發生,又或者早就發生了,這是他沒有參與過的過程。
稍微有點好奇。
不,是很好奇。
但這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神奈之間的事情,父女之間的事情,就算他是宇智波斑的摯友,也無法插進去。
千手柱間覺得有點遺憾。
“斑遇到了什麼人嗎?”千手柱間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
“沒有什麼特别的。”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上竄亂跳的五條悟和他的倒黴學生們一起浮現在了腦海裡,宇智波斑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不過是群小鬼而已。”
靠在宇智波斑後背給他擦頭發的宇智波神奈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蓄滿水分的毛巾被放在了榻榻米上,溫暖的火光瞬間從空出來的掌心裡翻湧出來,昏暗的室内被映照得明亮,頭發剩餘的水分在突然身高的氣溫裡征發。
宇智波斑瞥了宇智波神奈冒火的手心一樣,就知道那是從宿傩身上學來的術式,沒多說什麼,閉着眼睛任由她搗鼓自己的頭發。
千手柱間将這父女兩個人的表情和動作都看在眼中,明白在他看不到的時間和空間裡,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僅僅是“不過是群小鬼而已”這麼簡單。
變化在悄無聲息地發生,嘴硬這一點倒是一點都沒有變。
看來是遇到了很好的人,碰見了很好的事情。
千手柱間想。
朝陽升上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霧被浸泡在絢爛流麗的金色裡,南賀川的流水成群結隊地淌過平原。
栖息在櫻花樹上的鳥雀發出清脆的鳥啼,木頭搭建的屋頂上潑滿了陽光,這個年輕的村子在白晝中緩緩地蘇醒。
濕潤的發絲被高溫烘幹,本就生得張牙舞爪的發梢重新支棱起來。
“姑且先休息一下吧,斑。”千手柱間托着腮,笑眯眯地開口。
宇智波斑頓了頓,“火影樓那邊……”
雖然說兩個世界的時間點似乎不太一樣,那邊過去了幾個月,這邊才過去半個月,依照離開前每天的工作量,半個月堆積下來的工作量不用想都知道十分驚人。
“工作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啦。”光明正大翹班的火影說這話的時候半點對頂班的弟弟的愧疚感和消極工作的心虛感都沒有,“工作明天在繼續也可以。”
至于詛咒之王的事情,千手柱間沒有多問,宇智波神奈想說的時候,自然也會把事情講給他聽,就算她不想說,宇智波斑也會說。
至于千手扉間。
“水之國來了訪問的使團。”千手柱間說,“不過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自從鬼燈幻月被宇智波神奈的雷劈了之後,前兩年霧隐那邊對木葉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謹慎,這兩年突然變得熱絡起來。
據說是因為這幾年鬼燈幻月在霧隐的影響力逐漸在變大,而他的主張是學習木葉在各個方面的制度,因此對于木葉的關注也自然多了起來。
畢竟木葉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經濟上,都是忍者組織的領頭人,對于興旺起來沒多久的忍者村制度,都非常有參考的價值。
“這些事情扉間會處理好。”千手柱間撓了撓臉,“就是小胡子那邊……”
昨天雙方的會面上對方提過一嘴宇智波神奈,知道她不在村子裡後,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雖然看起來沒有記恨的意思,但是一時間也拿不準,畢竟人類是會在心裡記小本本的生物。
“我不反對他對我打擊報複。”宇智波神奈說,“因為我也會打擊報複。”
千手柱間:“……就不能有和解的餘地嗎?”
“沒有。”宇智波神奈瞪圓溜了自己的貓眼睛,“我記仇。”
貓咪都是愛記仇的生物。
宇智波斑伸手在瞪圓溜眼睛的貓咪發頂上摸了摸,被摸了腦袋的貓咪發出舒服的呼噜呼噜聲。
千手柱間:“……”
這幾天提醒小胡子繞着宇智波族地走叭。
怕什麼來什麼,隔天宇智波斑正常去火影樓上班,宇智波神奈在木葉的商業街頭和出來閑逛的小胡子狹路相逢。
都說女大十八變,但這變得也太徹底了,宇智波一族非常有辨識性的黑發黑眼直接變成了白發藍眼,光看外表,鬼燈幻月差點沒認出來這人是前幾年拿雷劈他的小丫頭。
來得正好。
小胡子是個非常熱衷于戰鬥的忍者,對前幾年的事情非但沒有什麼記恨的意思,反而非常期待變強之後的宇智波神奈,對于下一次的交手也非常期待。
于是他被宇智波神奈的火燒了。
沒有眉毛還被燒秃了頭發的鬼燈幻月覺得這小心眼的丫頭一定是在報複。
千手扉間看見霧隐村訪問使團代表被燒秃的腦袋的時候,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頭也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