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寫任務報告書。”理智在千手扉間身上,依舊是占據上風的部分,無論何時何地,他都習慣性地保持最理智最合理的想法,“有些問題,過幾天我會去找你問清楚。”
末了視線下移,停頓在趴在宇智波神奈手臂上打盹的狐狸,沉默了須臾,“九尾的事情,你最好告訴大哥。”
最後一句話是對宇智波斑說的。
仿佛是預先約定好的一樣,無論是九尾還是「菅原道真」,兩者都是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木葉,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詢問起來的時候,無論是千手柱間還是千手扉間,兄弟二人察覺到,像是有人刻意而為之一般,「菅原道真」這個名字和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從宇智波斑的記憶裡抹除得一幹二淨。
宇智波一族一分為二,一半追随宇智波斑留在木葉,一半跟随宇智波泉奈前往雨之國。
彼時的木葉還未像現在一樣,容納了諸多的忍族,否則非得引起更大的恐慌不可。
“想知道什麼,你們大可以直接來問。”宇智波斑微微昂首,一片淡泊的神色裡卻自内而外滲出幾分傲慢來,“我會把能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你們。”
靜悄悄的走廊裡彌漫着金色的陽光,斑駁的陽光裡溢出幾分秋日涼意,木質的大門發出一聲綿長的“嘎吱”。
良久,千手扉間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我知道了。”
“走了。”
宇智波斑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
走廊裡響起輕穩的腳步聲,宇智波神奈轉頭,一路小跑着跟上去,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把手塞進了宇智波斑的手裡。
青年頓了頓,掌心收攏,捏住了那隻柔軟小巧的手,像是過去無數次牽着她的手一樣。
視線微微往身側一側,宇智波斑看到了柔軟的發旋和那撮晃來晃去的呆毛,他記得以前她沒有那麼高,頭發也是鴉羽一樣漆黑的墨色。
青年抿了抿唇。
十五年的時間漫長又短暫,好似眨一下眼睛的功夫,就已經足夠讓一隻小奶貓長成他肩膀高的少女。
時間從來不會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待任何人。
……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什麼?”
“……”
狐狸發誓。
狐狸想過這個人類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主,但是狐狸沒有想過這個女人居然背着他養别的狐狸。
九喇嘛瞪圓溜了眼睛,死死盯着癱了一地闆的短腿狐狸,差點就要把他的狐狸眼睛瞪出來。
團吧團吧,一團一團擠在地闆上的狐狸像極了一個個毛茸茸的毛團,紅豔的毛發在明媚的日光裡泛出柔軟的金色來,呼吸一落一起,毛毛跟着呼吸浮動起來。
察覺到屋子裡來了新的狐狸後,那一大團毛絨絨動了動,一隻紅毛短腿狐狸冒出個腦袋來,瞪圓溜了眼睛看着那隻跟他們長得不太一樣的狐狸,其餘幾隻狐狸跟着支棱起腦袋,一個個瞪圓溜了眼睛看着門口的新來狐。
紅毛短腿狐狸們邁着小短腿,托着蓬松的大尾巴,把新來的九條尾巴的狐狸圍在其中,這隻聞聞他的味道,這隻拱拱他的尾巴。
九喇嘛的尾巴都要氣秃了。
宇智波神奈蹲下身,在狐狸堆裡扒拉了兩下,摸摸這隻狐狸的毛毛,又捏捏那隻狐狸的肉墊,把狐狸們挨個數了數,發現少了一隻狐狸,“傑傑呢?”
短腿狐狸們瞪圓溜了眼睛,搖頭晃腦,抖耳朵。
“傑傑又是什麼?”九喇嘛木着一張狐狸臉,目光流轉,鬼使神差地停頓在了門口,一隻毛色跟這群紅毛短腿狐狸們不一樣的灰狐狸眯着眼睛晃悠到了門口。
兩隻狐狸的目光又鬼使神差地撞在了一起,九喇嘛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對面的狐狸眼睛比這群紅毛短腿狐狸的眼睛小,灰狐狸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九喇嘛身後的九條尾巴。
兩隻狐狸都沉默了。
夏油狐狸:“……”
卧槽,九尾?
宇智波神奈托着灰狐狸的前肢,把狐狸放到九喇嘛面前,鄭重地朝他介紹,“這是傑傑。”
夏油狐狸:“……”
讨厭沒有邊界感的雞掰貓,好好叫人家名字。
九喇嘛癱着一張狐狸臉,看着宇智波神奈,“你到底背着我養了多少狐狸?”
“不多。”宇智波神奈想了想,“算上你,正好八隻。”
九喇嘛的眉梢挑了挑,“别把我跟這群畜生相提并論!”
夏油狐狸不樂意了,你擱這叫誰畜生呢?
宇智波神奈又想了想,從狐狸群裡摸出了一隻紅毛短腿狐狸,九喇嘛眼尖地發現這隻狐狸比别的狐狸要胖,連帶着肚子隆起了一個清晰的弧度。
“阿花懷孕了。”宇智波神奈摸摸紅毛短腿狐狸的軟乎乎的皮毛,目光居高臨下地掃視這群紅毛短腿狐狸,聲音微微顫抖,“你們誰能告訴我,孩子他爸是誰?”
九喇嘛:“……”
夏油狐狸:“……”
你給這群紅毛短腿狐狸取名字就算了,取名字的時候能不能走點心?
宇智波神奈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時候,夏油傑發自内心地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看我幹嘛?看我幹嘛?跟我沒關系!沒關系!我又不是真的狐狸!
九喇嘛:“……”
所以狐狸的數量還得增加是嗎?
這日子沒法過了。
灰黑色的狐狸抖了抖耳朵,眯着眼睛,不動聲色地趴在榻榻米上觀察撸狐狸的小魔鬼,白如積雪的頭發格外地紮人眼球。
過去不過短短幾天,卻讓一個十五歲生日都沒有過的孩子滿頭白發。
白發,纏住眼睛的繃帶,還有那個不靠譜的性格,宇智波神奈現在的形象不自覺地和記憶裡的某人重合起來。
明明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卻能如此的相似。
夏油傑垂下眼簾,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覺地抖了兩下,愣神的功夫,他就被人揪住了後頸皮。
“擋道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把他從地闆上拎起來的人不鹹不淡地開口。
夏油傑扭頭就看到了支棱的發梢和那張被額發擋住大半的臉龐,對方反手把他扔進了紅毛短腿狐狸堆裡。
夏油傑:“……”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沒有直接從我身上跨過去?
……
晚飯時間,千手柱間準時到宇智波大宅報道,槅門被推開,色彩濃麗的晚霞順着門框間隙淌了出來,雲霞被燒出璀璨亮眼的輪廓,雲端浩蕩得像是席卷了一場大火。
九條尾巴的狐狸交疊着前肢趴在榻榻米上,金紅色的霞光在銀白色的發絲上淌落。
恰似故人來,知是故人歸。
千手柱間的手扶在門框上,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原來扉間說的是真的啊。”
“扉間伯伯什麼時候忽悠過你?”宇智波神奈坐在榻榻米上晃了晃腳丫。
屋檐外團團擠在一起的紅毛短腿狐狸,大片大片鮮豔的紅色映襯着同樣鮮豔的晚霞。
千手柱間撓了撓臉,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也不是沒有忽悠過。”
無形的大鍋被扣到千手扉間的腦袋上。
過往的事實證明,千手扉間很多次企圖在宇智波斑的問題上把他哥忽悠過去,可惜沒有一次是成功的,倒是他自己,在忍界以謀略聞名的忍者,數次被親哥忽悠。
千手柱間一屁股在榻榻米上坐下來,“這次不打算走了吧?”
宇智波神奈擡了擡眉頭,“你見過甘願一輩子停留在原地的鷹隼麼?”
傍晚的風拂過庭院低矮的植被,濃烈的陰影攀着山脈覆上天空。
“可你的巢穴在這裡。”千手柱間的笑容溫和。
鷹隼不會永遠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可她總是會牽挂自己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