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到的兩隻貓都是很讨人喜歡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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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他還沒有想起來,那肯定是在說謊。
小賭怡情,大賭成瘾。
他哥是個賭場肥羊的事情人人皆知,甚至到了他都掩蓋不住的地步,平日裡沒有被提及,不過是因為對方火影和忍者之神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下意識地轉移了周邊人的目光。
當一件事情被重新提及的時候,人們便會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到上面去。
比如現在。
往事不堪回首,回想起來就是滿面的滄桑和辛酸。
他明明是個弟弟,卻要做給兄長收拾爛攤子的老媽子。
想當年千手柱間在賭場裡欠下的債務也是他挨家挨戶還上去的,諸多債務諸多債主之中,的确有那麼個人。
“我想起來了。”千手扉間沉聲開口。
他可沒忘記,那是千手和宇智波結盟之前的事情,宇智波泉奈被他重創,宇智波一族内甚至傳出了宇智波泉奈纏綿病榻、命不久矣的消息。
那段時間的宇智波,士氣非常低迷。
九尾也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呼吸像是厚重的雲霧裡含着的悶雷,野獸龐大的身軀和濃烈的毛色像是焚燒荒野的野火,充滿了野性難馴的桀骜。
巨大的野獸一路從雷之國的方向馳騁到宇智波族地,搖天晃地一般的聲音把附近一帶的人都吓得不輕。
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那龐大、充滿野性的查克拉。
“我以為,宇智波會借助九尾的力量反敗為勝。”千手扉間目光幽幽地看着面前神定氣閑的老對頭。
比野獸更加野性難馴的,是帶着野獸翻越山川河流、直直闖入宇智波族地的人。
動靜鬧得太大,已經驚動了沿途的領主和居民,甚至驚動了千裡之外的大名府。
外加上感知型忍者從九尾身上察覺到了人類的查克拉,千手扉間下意識地認為九尾是被人控制着行動。
放任九尾這樣繼續下去,整個火之國可能會被攪得一團亂遭,對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如今的局勢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于是千手一族決定在南賀川附近的平原攔住九尾,阻止他繼續深入火之國。
他和那個帶着野獸出現的女孩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是見過一次,就難以忘記了。
幹涸的血塊把那張臉塗抹得面部全非,他看不清楚那張臉,那雙血紅色的寫輪眼卻讓人難以忘卻。
像是滾燙的血液,翻滾着野獸的桀骜和暴戾,毫無人性可言。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甚至要以為那不是個人類。
千手扉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那種情況下的九尾甚至都比她像個人。
雙方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和彼此打的照面。
說來他和那個人接觸的次數不多,對方卻給他一種已經認識很久的感覺,仿佛那次對峙,不過是故人之間的問候。
以野獸的咆哮和滾燙的鮮血緻以最野性的問候。
九尾的出現,對當時的宇智波一族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尾獸是力量的代名詞,更何況九尾是最強的尾獸,重新振作了士氣不說,宇智波一族完全可以利用九尾的力量反敗為勝。
但事實是沒有,無論是宇智波斑和還是宇智波泉奈。
他們什麼也沒做,反而答應了千手柱間的結盟邀請。
而當初那個帶着九尾出現的女孩,這麼多年下來,他再未收到有關她的任何情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因為這件事情,千手扉間警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頭一次看不破宇智波一族的打算,直到宇智波泉奈帶着一部分族人從木葉遷居出去,這個疑慮仍然沒有打消。
“在那之前,九喇嘛和宇智波一族沒有任何交集,沒有幫助宇智波一族的理由。”宇智波泉奈說着,腦海裡想起了那隻張牙舞爪的狐狸,“他隻是把人帶到我們面前而已。”
說白了,狐狸隻是送人來的,沒打算摻和人類的鬥争。
“你覺得我會信?”千手扉間抱着胳膊,绯紅色的眼瞳目光冷硬。
即便如此,送上門來的九尾,宇智波一族有什麼理由放過?
宇智波泉奈嗤笑一聲,語氣溫和,面上帶笑,發自内心地開口,“關老子屁事。”
回答直白到野蠻,熟悉的口氣,相似的面容。
千手扉間覺得這兩個人不愧是父女。
換做曾經的宇智波泉奈是不會說出‘關老子屁事’這種粗俗又無禮的話來,仔細想想,這種變化發生的時間好像是在九尾出現之後。
不止是會笑着說粗俗的話,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的對手,變得比曾經更加難纏圓滑。
圓滑到有時候讓他覺得,宇智波泉奈不像個宇智波,可是骨子裡的偏執完完全全是個典型的宇智波,矛盾又複雜。
溫和悠哉的皮囊就像是包裹住刀鋒的刀鞘。
“那麼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宇智波泉奈說,“一開始,我也不覺得有問題。”
畢竟是家傳的石碑,宇智波的家族歸屬感很強,自然對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東西,能保有的疑慮很少。
“但是某人說如果寫着石碑的人還在,她會把寫石碑的人的頭按到馬桶裡。”宇智波泉奈笑得滿臉溫和。
宇智波一族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千手扉間:“……那石碑是宇智波一族世代相傳的。”
也就是,石碑是宇智波一族的先人寫的。
宇智波泉奈聳了聳肩,“她誰都敢打。”
有仇必報有恩必償,餘下的憑實力看心情,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
這才是她的行事風格。
那麼打人當然是看自己的心情,看血緣關系做什麼。
就算是他哥反對,她百分之二百五會悄咪咪地去套人麻袋。
“據說那石碑是六道仙人留下來的。”宇智波泉奈摸了摸下巴。
這種想法一旦産生就停不下來,更何況人本身就帶着惡劣因子。
毆打祖先,還是有神一樣地位的六道仙人,一聽就很離經叛道,思想的格局和枷鎖被打開,震驚過後,留下的東西卻不是憤怒和反感,反而是莫名的興奮和……自豪。
不愧是他閨女。
千手扉間眼角抽搐,心說原來對方是想把六道仙人的腦袋摁進馬桶裡。
想法太過離經叛道,起碼古往今來,對方絕對是天下第一人,他一時間沒法評價。
“既然是六道仙人留下來的,為什麼你會覺得有問題?”千手扉間目光狐疑,下意識地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存在,不一定合理。”宇智波泉奈說。
——這世間所有的理所因當,隻是人類認為的理所因當,起初這些條理并不存在,因為有人說出來了,才得以存在。
“人們反複去實踐,所以成為了常理。”宇智波泉奈輕聲重複着過去某個人說過的話,“哪怕是錯誤的實踐。”
戰亂時期,年幼的孩童不得不被驅趕到戰場厮殺,将為家族戰死沙場作為畢生的榮耀。
孩子成為大人,把新生的孩子驅趕到戰場,輾轉反複,無休止的厮殺和流血,并把這樣的事情奉為常理和至高的榮耀。
結束這樣的世界,創造一個不需要孩子上戰場的世界。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主張和宇智波神奈的思想無意識地不謀而合。
——為什麼我要遵守别人制定的常理?
——我不喜歡在别人劃定的棋盤裡、按照别人制定的規矩做事。
他不信任千手一族,不信任千手柱間,可是他被那猖狂到讓人心馳神往的話說動了。
于是千手柱間再一次遞出橄榄枝的時候,宇智波泉奈沒有拒絕。
“你也清楚石碑上的部分内容。”宇智波泉奈擡了擡眼皮,眼底流露出冰冷的寒光,“靠兄弟相殘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寫輪眼進化得越高級,能看到的内容就越多,石碑一直被安置在族地裡,平時沒有什麼人會去看,再者就是能看到這種程度的内容的人不多。
否則這麼多年下來,宇智波一族非得因為這塊爛石頭把自己玩沒不可。
留下這樣的話的人,真的希望宇智波一族能延續下去嗎?
這些話顯然是不合理的,如果說出不合理的話的是六道仙人,為什麼不可以把他的腦袋按進馬桶裡?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宇智波泉奈說。
這句話适用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仙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