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幽霜忙不疊地伸出觸手拿起了那白皮小本，放到觸手簇裡安頓好，這才又推着行李給教官們招呼了一聲。

“噢噢，謝謝教官”

好平淡！

就這樣，被看扁的甘幽霜扁扁地走了。

目送着他一個不小心掉進小貓貓頭山上新長出來的深坑裡，又靠着身上的寶石觸手從坑裡跟隻章魚一樣爬出來，其中一個教官有些不放心地問另外一個教官。

“他是雙神代理诶，手段又這麼詭異，我們需要打壓一下嗎？”

被問着的教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是沒事找事。

“前代總司令的養子，屢次幫助鎮壓外神入侵，雖然是冥神代理人，但是品行有擔保，很難叛變，看着也不聰明，你看他那張老實巴交的臉，再看看他掉到坑裡可憐的樣子，還下得去手打壓麼？”

這位外表是中年女性的教官擺擺手，又站回了。

“好孩子就該乖乖去休息”

“确實”，另外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青年男性點點頭，然後就大步走到甘幽霜掉進去的坑旁邊。

“需要幫忙把行李拿上來嗎？”

他取出一隻笛子，吹奏了幾個音調後讓一陣清風把掉下去的行李托了上來。

“謝謝教官”

甘幽霜尴尬地笑了笑，觸手在地上扣出了一團菊花狀的痕迹。

打擾了，雖然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洞，還黑黢黢的，但是這不是他毫無防備掉下去的理由。

他從自己的行李裡面翻出安科給他準備的小面包，遞給準備轉身走人的教官。

教官您站累了嗎？吃點？”

甘幽霜有些卑微地看着教官。

這些零食是安科讓他帶着跟同學搞好關系的，他覺得拿來給教官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也未嘗不可。

“嗯”

不知道為什麼，教官面無表情的臉抽搐了幾下，但還是接過了這隻圓潤的小面包。

在門衛室裡等甘幽霜走遠後，這位教官才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

“這孩子真好啊！懂禮貌還謙遜，能增幅危域的吃的他直接給！還怕我不收！”

“…”

中年女教官無語地看了一眼自己露出姨母笑的同伴。

不過，她也覺得這孩子算是這次培訓裡最省心的那類。

就這樣，甘幽霜在無意間刷了一波教官們的好感，雖然沒有裝成B，卻可能讓他獲得更多東西。

另一邊，經過一番跋涉，甘幽霜從青銅塔的外面帶着自己的行李爬了進去，在裡面走了十幾條不同的樓梯并且一直找不到自己的門牌号後，他終于發現自己的宿舍在另外一座塔裡，而那隻綠色橄榄石示意他直接穿過青銅塔的牆壁過去。

“…”

純正缺德導航。

甘幽霜有資格懷疑，這個設計就是為了為難後備役用的。

指向神看起來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設計中了。

他是下午四點來的，在晚上六點的時候，這個倒黴孩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這間目前位于最高的青銅塔上頂層的小密室。

剛進窗，他就被眼前一層又一層的水果吓得一驚。

這是一個大客廳，從窗戶進去以後能看見有四個房間門，分别正對着東南西北。

而這些門現在全被堵着，外面是一箱又一箱壘好的水果，包括但不限于桃子，啤梨，成串的紫葡萄。

空氣中已經被水果的清香味占據，呼吸間，甘幽霜感覺自己吸進肺裡的不是氧氣，而是細棉的棉花糖。

“這是什麼水果批發市場嗎？”

話音剛落，一直粉色的蠕動不明物體就從蟠桃堆裡鑽出來，那是一隻裸/露的大腦，前端鍊接着兩隻粗壯的視神經，神經前面是兩隻慘白的眼珠子，這隻大腦後面還挂着一根小臂粗的青紅色神經簇，神經簇的末端伸向陰影裡。

“Apple U…是你啊！”

這個聲音很熟悉，看來是自己的那位叫艾力的信徒了，上次他跑掉以後好久都沒回來，這次得給他道歉。

這樣想着，甘幽霜連忙調整了一下表情，擺出一副十分内疚的樣子，身上的觸手已經開始掏小零食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穿着普通的人影從一堆水果後面慢悠悠地走出來。

甘幽霜先看到了他穿着運動鞋的腳，接着是穿着速幹褲的腿，然後是白色的T恤，接着是一雙捧着碗的手，再然後…是頭部仿佛被什麼東西掀開掏空隻剩下下面一半的頭顱。

眼眶一片空洞的人性生物朝甘幽霜笑了笑，然後若無其事地把自己手上的那個小碗扣在了後腦勺上。

那是一片連着神經簇的頭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