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實在沒忍住,太好笑了”
甘幽霜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看見一直被自己視為歸宿的人魚正一手攬着他,一手捂着嘴,神聖而悲憫的臉上全是柔和的笑意。
他原本行走在混沌中,幾乎要在那紛亂的色彩中迷失,是那溫潤的笑聲把他從可怖的狀态下抽離。
安科,是他的人性錨點之一。
然而,被甘幽霜加了幾百層濾鏡的安科其實也挺懵逼的。
他以為自己要被拉去看多彩之海の悲慘世界了,都已經準備在最糟糕的時候過去幹涉祂防止祂直接崩潰,結果沒想到給幹到了古希臘,還看了好一會四個拟人生物的一天。
這幾個玩意實在太有節目效果,看他們被一群比格犬整瘋,還要被哈迪斯用最義正言辭的話蛐蛐,真的十分有意思。
安科單方面覺得最慘的是比格犬的原主人,那位農神墨忒爾。
看情況,她本來是想裝模作樣嗷嗷喊幾嗓子就神采飛揚地跑掉的。
這位女神早就料到哈迪斯不會輕易把狗放回來,那這樣她就放心了。
狗,她就是故意放在西西裡島的冥府入口的!還特地隔了一年才過來哭墳!
她早就受不了每天大叫拆家還吃屎的女兒了,就是想給珀爾塞福涅找個下家!
結果沒想到波塞冬和宙斯太給力了,真讓哈迪斯把狗放回來了,而且還是千倍奉還。
安科看他們最後的解決方式是在宙斯和波塞冬的逼迫下農神要帶半年的狗,那狗群一上來,農神都哭瞎了,因此有了冬天的枯萎的樹木。
當然,不排除是狗啃的,這群狗看似是春天的神,實際上也能幫樹剃頭,幾分鐘内把森林摧毀也是小菜一碟。
喂,完全和正統神話反過來了啊!
反正場面亂得讓人人時不時就想笑,當安科一個沒忍住真笑出來的時候,這邊的鍊接也被不小心撅斷了。
他再想連上多彩之海,可甘幽霜已經恢複了正常,而他的腦子裡似乎也沒有那些最初的記憶了。
安科隻好歎了口氣,放棄了用觸手攪動甘幽霜意識的沖動。
這本來就是一個小碎片了,自己用力猛一點他可能就沒了。
…安科根本不敢弄這種微操。
他看了看還賴在自己身上的甘幽霜,決定給他講一下自己和玉司令查了很久都沒搞清楚的問題。
“我給你做了全新的軀體,算是全新的世界,但是那身體一直不發育,我營養給多了它就死給我看,我和玉司令用科學的角度看了一下,這團世界的基因信息裡應該攜帶了某種程序性死亡的機制”
“這種機制應該是多彩之海,也就是你下的,我需要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還有一個事情安科沒說,他懷疑甘幽霜之前被虐待也是他自己對自己下的令。
這倒黴孩子似乎對某件事情非常内疚,一直在懲罰自己。
安科不理解,但是安科得想辦法理解。
“啊?”
當安科聽見那一聲疑似huh貓的疑惑聲音時,他就知道甘幽霜這孩子算是廢了。
甘幽霜小心地觀察着安科的臉色,發現他有些失望地下垂着眼睑,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那我…再調整一下?”
孩子不懂,但是孩子想幫忙。
于是接下來甘幽霜把從小到大最抑郁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并且連續重複十幾次不想改變,給安科聽得頭皮發麻。
什麼我有意識的時候就整天被喂摻了藥的飯,到現在都有安眠藥抗性了,什麼差點被變成人民碎片賣掉但是還好他最後把人民給擊倒了…知道的是去精神病院,不知道的以為是被抓去緬北了。
回想起這些,他就迫切地想要改變這一切,不想再留在那惡心的地方。
最後反而是甘幽霜在安慰安科,說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沒關系。
“哈迪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吃他們的靈魂,現在他們雖然沒死,但是也和行屍走肉差不多”
甘幽霜說的時候還有些感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幫助了他,哈迪斯在正常輪回的時候很快就消散了。
其實每次輪回的時候,幫助過他的神和人都死得特别快,像是宿命一般,他都感覺有人在針對他了。
就算這麼說,安科還是感覺十分無力,他撫摸着甘幽霜的後背,再也沒有讓他嘗試。
擔心歸擔心,安科還是在甘幽霜沒有看到的地方審視着這個倒黴孩子。
回頭換個方法吧,他現在的狀态和之前不同,應該需要特定的心境才能觸發。
而且…其實也不止這條路。
于是,幾分鐘後,甘幽霜坐在水池旁邊,看着穿了一身睡衣的哈迪斯被阿骨和指向神從外面推進來。
這玩意甚至不願意從自己的棺材裡起來。
哈迪斯躺在那裡,整個屍體安詳得像是沒被比格蹂躏過一樣。
祂一開口,安科就知道為什麼希臘的其他神不找祂玩了。
“狗,我養了很多,自從我開始養比格,睡神和夢神再也沒睡着過”
那睡神他們很慘了。
“我所有的衣服都被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