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子木将魚肉切成大小合适的塊狀,放進陶瓷碗裡,加入醬料腌制。他一邊生起爐火,一邊與熒搭話,手上的動作幹練利落,竟是兩不耽誤。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熒顧左右而言他。
子木笑了笑,拿出一個小蒸桶遞給她。
“那就幫忙蒸下米飯吧,稻妻風味的碳烤魚,要搭主食才合格。”他用手指點了點一邊的櫥櫃,櫥櫃旁的米缸很顯眼。
“既然是稻妻風味,那我再補一份味增湯好了。”熒将蒸桶放到旁邊的廚桌上,從背包裡又拿出來好些食材。
子木看到了她的手心取物魔法,露出了驚歎的表情。
“我還以為‘背包’是更寫實的描述?”原來其實是一種比喻嗎?子木思索着,它的本質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擁有儲存物品功能的芥子空間。
“背包就是背包啦。”熒的口吻理所當然,“倒是你,恐怕來曆要比我的背包來得神奇的多?”
熒刷一下将米粒淘洗後的水倒進水池裡,聲音滴滴答答的,夾雜着燃起的爐火中木柴噼啪的爆裂聲。
将淘洗淨的米裝進蒸桶,熒走到子木面前的爐竈邊上,把小蒸桶架在加好水的鐵鍋上。
她做完這一切,才側過身來看向坐在小闆凳上、正往火膛添柴火的青年人。
“我們是不是認識?”她雖是問句,語氣裡卻沒多少疑問。
“呀,你意識到了?”子木将手裡最後一根柴火放進竈中,也将小闆凳轉了個角度,面對着她。
“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會想起來了。”子木銀色的瞳孔裡映着跳動的火焰,紅彤彤的。
“我們原來是朋友,當然是認識的——隻不過,不是在這裡。”子木隻解釋了這一句,熒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和空曾在各個世界旅行,不是在這裡認識的,便是在别的世界認識的。這與她自己的猜測也相差不遠。
“世界有時候很穩固,有時候也脆弱不堪。”熒試探着說出了這句話。
子木彎了彎眼角,他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原本神秘疏遠的氣質都會在這種柔和的笑中盡數消弭。
“你想到的一點沒錯,某些在别的世界看來無傷大雅的東西——就像是赤王觸及到的那些禁忌知識,卻與提瓦特的世界法則與格格不入,甚至會使世界産生嚴重的排異反應。”
“從我了解到的來看,你們為了保護旅行前往的世界的安全,同時也為了自身的安全,常常會在開始下一段旅程前刻意切除掉記憶中一些危險的信息。”
熒立刻聯想到了自己每當試圖回憶背包的來曆時,都隻能探查到一片混沌的事。
她看向子木,對方于她本該是個隻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但她卻下意識覺得對方是可以信賴的。
“可你看起來什麼都記得?”熒覺得奇怪,如果她關于對方的記憶對于提瓦特來說是不妙的,那他本人出現在這個世界豈不是加危險?
而且對方看起來似乎沒有對自己的記憶做過任何處理。
子木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像是以前也被這樣問過。
“因為我與你承載信息的本質不一樣。”他隻給出了這個答案,更多的卻不再說了。
熒沉思了一會,沒有再過多的追問。因為她知道,對方不講清楚的原因要麼是無法解釋,要麼是不能解釋。
蒸鍋上已經冒出了熱氣。子木将腌制好的魚塊在小炭爐上架起的鐵絲烤架上鋪開,他刷着醬料,魚肉受熱冒出的魚油滴落到火紅的木炭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一種的魚肉的鮮香味逐漸溢了出來。
“你問了我這麼多别的,怎麼不問問我你哥哥的事?”子木夾着魚肉調整位置保證炙烤均勻,反而反問起旁邊開始切豆腐塊的熒來。
熒嘴角抽了抽,隻好順着他的話頭道:“那我問你,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兒嗎?”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子木一闆一眼地回答,但臉上分明是笑着的。
“我就知道。”熒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但出乎意料的,她不覺得沮喪。
如若真的什麼都不能透露,那對方不會拿她的血親來調侃。子木絲毫不避諱地提起這個話題,大抵是在暗示她,她未來一定能再見到她的哥哥。
準備好所有的菜,熒端着一份餐盤出來的時候,中庭裡的三個人正圍在紅楓樹下的書案邊。
子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出來幾塊木闆,随手拼裝了一下,竟然組裝成一個不小的桌子,桌面上還有精美的雕花。
熒将手裡的那份餐盤放在桌子上時,近距離觀察到那雕刻的痕迹很新,看得出來這桌面還沒能來的及上漆。
這荒郊野嶺的,顯然沒有木匠。熒為子木的多才多藝感到汗顔。
趁着對方将剩下的幾套餐盤端出來的時候,熒湊到楓樹邊,想看看三個人圍在一起到底在幹什麼。
派蒙會湊上去她并不意外,可流浪者竟然也湊上去了。
瞧見書桌上攤着一本圖冊,熒這才注意到這個桌子上擺放的多是圖書還有帶着注釋的繪本,都是啟蒙書籍。
就連那筆筒裡的筆,也都是方便初學者握持的軟膠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