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月,大雪紛至沓來,已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這還是方子敬頭一回約裘夜殇,信上隻說有非常緊急的事,并沒有說明是何事,裘夜殇按照約定的時間來了酒樓。
廂房内生着爐子,裘夜殇進入屋内後解下了身上厚厚的鬥篷大衣,“子敬兄,等久了吧。”
方子敬局促不安地起身,“裘公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與你說。”
“發生了什麼事?”
“我…就是……”方子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糾結了很久,要是爹爹與大殿下勾結,意圖奪權的事被聖上得知,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但思前想後,方子敬還是辦不到坐視不理,他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最後決定約見裘夜殇,裘夜殇處事不驚,為人可靠,又身在東宮,是方子敬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選。
“子敬兄,不用慌,我們坐下聊。”裘夜殇為方子敬倒了杯熱茶,“小心燙。”
方子敬沒心情喝茶,“裘公子,聖上疾笃,恐不諱,大殿下與我爹、還有南宮世子意圖從遠疆調兵控制京邑,逼迫太子殿下讓位。”
裘夜殇驚愕失色。
方子敬接着道,“不止如此,其中牽連甚廣,連兵部尚書都倒戈了,裘公子,你一定要讓太子殿下多多提防。”
“我現在就回宮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裘公子。”方子敬拉住裘夜殇的衣衫跪了來,“我深知我爹犯下了大罪,可他也是受了大殿下的蠱惑,罪不至死,我懇求裘公子能幫我向太子殿下求情,保我爹爹一命。”
“此事由大殿下主使,悖逆天道,圖謀不軌,他難逃罪責,而吏部尚書受其蠱惑,助纣為虐,即便聖上不殺你爹,也會将其削職為民,流放千裡。”
“我知道,但我不能見我爹一錯再錯下去。”
“子敬兄如此大義,我深感佩服,我一定會讓太子殿下向聖上求情,不會牽連方家。”
“多謝裘公子。”方子敬重重磕了一個頭。
裘夜殇急忙将方子敬拉了起來,“子敬兄快起來,你跪我我會折壽的。”
方子敬含淚笑了笑。
裘夜殇疾步回宮,找上北辰瑾将此事告訴了他,北辰瑾已有所覺察,隻是不知道牽涉了這麼多人。
北辰瑾思索着應對之策,立馬寫了兩封信,一封給齊侯,一封給北辰川月,又吩咐宋城将太子令給丞相送去,讓丞相出面暫時想辦法壓住吏部尚書和兵部尚書。
而北辰瑾則去面見聖上,裘夜殇也想幫忙,但這件事太危險了,北辰瑾讓裘夜殇待在東宮,伺機而動。
——
咕——
咕咕咕——
南宮淩喚了幾聲,一隻鴿子飛了過來,他抓住鴿子取下密信,還來不及展開,突然,風雪更甚。
三四把刀同時架在南宮淩的脖子上,北辰川月趁機奪過了他手裡的密信,“南宮世子,這一次該不會還是情書了吧?”
南宮淩暗叫不好,北辰川月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
——
房門前,方子敬來回踱步,他不知道把這件事告訴裘公子對不對,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子敬,你不去念書,守在我門前做什麼?”
“爹,你可算回來了。”方子敬上前抓住了方尚書的手,“爹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已經把你們的計劃告訴了裘公子,眼下太子殿下應該也知道了,你去聖上面前請罪才是上策。”
“什麼計劃?”
“我…我那日偷聽到了你和大殿下,還有南宮世子說的話,我知道你們想借聖上性命垂危之時發動兵變,意圖篡權奪位,爹,太子殿下才是儲君,大殿下名不正言不順,你幫他……”
“混賬東西!”方尚書擡手甩了方子敬一巴掌,厲聲喝道,“我辛苦把你養大,竟養了你這麼個白眼兒狼!”
“爹,我隻是不想見你成為人人喊打的奸臣。”
“何為奸臣,何為忠臣,有權在手,忠奸就是一句話的事!”
“爹!”方子敬跪下來抱住了方尚書的腿,“求你了,收手吧,你不能再去找大殿下了!”
“放開我!你這混賬玩意兒!”
方子敬被一腳踹翻在地,可他還是不肯死心。
尚書府的大門被人撞開,湧入了一大批官兵,傅翼領頭,下令道,“吏部尚書罔顧人倫,結黨營私,意圖不軌,奉太子之令打入天牢,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