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京邑迎來了第一場雪,初雪紛飛,美的不可方物。
裘夜殇站在屋前欣賞着漫天飛雪,純白的雪落在他的手心裡,不一會兒又化了,他的手心是暖的,因為有個人把他抱的太緊了。
“太子殿下,聽人說要是一起看了初雪,就可以白頭到老。”
北辰瑾蹭了蹭裘夜殇的頭,緊緊貼着他,“夜殇想與本太子共白首?”
裘夜殇仰頭看着北辰瑾,“太子殿下不想嗎?”
“你親一下本太子,本太子就告訴你答案。”
裘夜殇不肯,“又來這一套,太子殿下就是條賴皮蛇,總是說話不算數。”
“這次是真的,絕不騙你,快親親本太子嘛。”
裘夜殇踮起腳尖,淺淺吻了下北辰瑾的唇,北辰瑾捧着裘夜殇的後腦勺,纏上裘夜殇的舌尖,正準備深入,突然響起的咳嗽聲打斷了二人。
“咳咳,咳咳咳咳!”宋城肺都快咳出來了。
裘夜殇急忙推開北辰瑾,整張臉羞紅。
“何事?”北辰瑾不耐煩道。
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宋城哪兒來膽子打擾太子殿下的好事。
“太子殿下,出大事了,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大群賊寇,襲擊了設在京邑之外的哨口,周遭百姓被接連殘殺,瑞安王親自前去鎮壓,卻被賊寇所殺。”
“你說什麼!”
“瑞安王,薨了。”
北辰瑾帶着裘夜殇火速出宮,宋城跟在身後,一點不敢放慢速度。
“那群賊寇的頭目何在?”北辰瑾問道。
“聽說已經被抓了,剛開始隻是有一小部分人在哨口附近盜竊,擾亂治安,因為遲遲得不到治理,瑞安王便去查看情況,沒成想突然殺出了一大堆賊寇,瑞安王帶的人手不夠,當場殒命。”
“那可是親王!哪兒來的賊寇膽子如此大!”
“此事的确蹊跷,聖上震怒,派了景甯王去處理剩下的事宜,景甯王出生将門,用兵如神,很快就解決了賊寇,哨口的大權暫時也交由景甯王負責。”
熊熊怒火從北辰瑾眼底浮現,“此事必須徹查到底,無論涉及到誰,絕不姑息!”
“聖上已命刑部盡快查清賊寇的出處,牽涉到的所有人一律滿門抄斬。”
——
瑞安王府内,高懸的白绫随風輕輕搖曳,如同無聲的哀歌,訴說着不可言喻的悲痛。
哭聲此起彼伏,卻都壓抑着,生怕擾了逝者的安甯。
身為王府的主母,見北辰瑾來,戴着孝帶的秦星璇還是強忍着傷痛起身迎接,“太子殿下。”
“快快請起。”北辰瑾扶起了秦星璇,“二夫人節哀。”
秦星璇身形瘦弱,面容憔悴,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落下,浸濕了衣襟。
北辰川月跪在靈前,幾近麻木,他的眼眶泛紅,目光空洞地望着棺材,努力尋找父王的身影。
一旁的北辰玉軒早已哭的泣不成聲,聲音沙啞,裘夜殇跪下來陪着北辰玉軒,輕拍着北辰玉軒的背,安慰道,“二公子……”
“爹爹不在了…嗚……”北辰玉軒把頭埋進裘夜殇懷裡,難受的撕心裂肺。
裘夜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管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什麼話語都那樣蒼白無力。
“二夫人,大殿下和南宮世子來了。”侍女禀告道。
那一刻,北辰川月無神的雙眼驟然閃出寒光,他攥緊拳頭沖了出去,心裡滿是不甘與憤怒。
在場衆人皆是一驚,紛紛想要勸阻,但北辰川月失了理智,誰也攔不住他。
“南宮淩!我要殺了你!”北辰川月怒目圓睜,猛地揮拳,南宮淩狠狠挨了一拳,險些摔倒。
北辰川月不肯罷休,接連暴揍南宮淩,南宮淩隻是挨打,沒有反抗。
北辰子珩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北辰川月,“川月世子,我們是來吊喪的,你拳腳相加是何意!”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北辰川月絲毫沒有收手的打算,秦星璇連忙上前拉住了了他,“大殿下恕罪,王爺突然離世,對川月世子打擊太大,才作出此等失禮之事。”
“是你!對不對?你為何要害死我的父王!為何要如此心狠!”北辰川月顫抖着聲音質問,南宮淩擦了擦嘴角的血,沒有任何回答。
“川月世子深受重創,說了胡話,快帶川月世子回屋休息。”秦星璇吩咐道。
“放開我!放開我!”北辰川月死活不走,來了好幾個人才把他拖拽離開。
“大殿下和南宮世子親臨吊喪,妾身感懷于心,川月世子方才都是無心之言,還請南宮世子切莫記挂在心。”
南宮淩道,“二夫人節哀,我并未記挂。”
北辰子珩轉而看向北辰瑾,“沒想到太子殿下先本殿下一步。”
北辰瑾暗有所指,“大殿下的臉皮也沒誰了。”
“哼。”北辰子珩毫不在意,回以冷笑。
——
暗夜漆黑,雪落無聲,可北辰玉軒心底的悲涼卻震耳欲聾。
裘夜殇見北辰玉軒鼻頭通紅,臉也泛紫僵硬,勸道,“二公子,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北辰玉軒搖了搖頭,身體的涼如何比得上心裡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