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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貳伍:珠玉當前始自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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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塵無奈道:“地上這麼涼,你倒樂得去踩,羅襪踩髒了,摘了進被子裡捂着罷。”

“那也不該由你摘,登徒子。”霖若鼓起臉說着,把披着的衣服解下來蓋着腳,再彎腰自己除了襪帶,冷冰冰的腳丫一伸到被窩裡暖烘烘的湯婆子邊,舒服得讓她一個激靈。

念塵以為她冷,便在她身邊坐下,解下自己的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霖若由着他擺弄,伸出一隻手來,見念塵不解地看着她,移開目光道:“醫者仁心。”

念塵笑起來,翻起袖口把手腕露給她:“你可不惱我了?”

霖若不理他,指尖冰涼,觸到他皮膚滾燙,脈弱而躁亂,吓了一跳,忙借着夜燈昏黃去看他,見他面上雖笑意盎然,卻是遮不住的神色倦怠:“殿下還病着,為何還出門?”

“你說要見我的人,一則我親信之中就隻有玄舞是女子,讓她來一趟有些麻煩;二則……”念塵目光炯炯,從她的眼睛移到了她不點而紅的唇上,見她忙捂上嘴,鳳眼彎起來,“我本就想見你。”

夢中亂七八糟的畫面一幕幕猶在眼前,霖若實在沒辦法直視他,隻把手縮回披風,道:“我原是有正事要同殿下說,但殿下這樣無禮,不說也罷。”

“無妨,你不說,我可以說。”聽她又防備地喚他殿下,念塵便有心耍起無賴。

霖若便瞪他,弩箭終非微末小事,她再如何不分輕重,也不該知情不報,于是開口道:“不知殿下可還記得天寶寺之事?”

念塵點頭:“自然,我對你說了些重話,你惱我便是自那日起。”

霖若郁悶地歎了口氣:“不是那樣的小事……”

“于我而言便是大事。”念塵打斷她,“同你有關的都是大事。”

霖若耳根通紅,故意忽視掉這句,索性閉了眼不去看他,自顧自道:“我聽聞殿下為弩箭所傷而毒發,中元夜天寶寺也有人使了淬毒的弩箭,但他們說不是為加害殿下,是為提醒?”

念塵唇角略有譏諷地揚了一下:“不錯。”

霖若又道:“中秋夜宴,我在偏殿等殿下時見到一夥人,為首之人聲音與中元夜那人很像。”

念塵想着那日她拿珠钗抵着喉嚨的樣子心中一顫,忙道:“他們可曾為難你?”

霖若睜開眼,被他殷切的眼神一燙,忙看向一旁,搖頭道:“為首之人兩次都提到少主,許是莽中之人。他似乎知道我是誰,還同我說他們不是壞人——我看那些人笨手笨腳,确實不像心狠手辣的死士。我想或許他們中元夜當真是為提醒殿下刺殺之事,可又百思不得其解:若弩箭是他們的,為何要事先告知殿下防備?若不是他們的,夜宴刺殺之時他們又确實出現在延慶殿,實在可疑。且殿下與我……”她的話戛然而止,紅着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又繼續道,“那時候殿下雖有傷,卻并未中箭,而我明确看到那夥人在殿下回來之前落荒而逃了,難道是後來去而複返?”

她說完這一長串,真的深思起來,擡眼想和念塵确認他究竟何時中的弩箭,卻發現他一直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全然不似中箭毒發的當事人。于是又羞又惱地把身上的披風解開,團成一團扔到他懷裡,自己一骨碌縮進被窩裡,把被子直拉到頭頂,悶聲道:“殿下既覺臣女短視胡言,倒也不用這樣譏笑,請便罷。”

“可别悶着了。”念塵笑着把被子揭開,彎起指節來在她氣得又紅又燙的臉頰上輕輕一刮,“我認真聽着,隻是見你擔心我,心中高興,故而發笑。”

見她冷哼着卷起被子翻過身去,便斂笑解釋道:“我雖尚不知他們究竟是誰,夜宴上為何出現在宮中,但刺殺之事目前看來與他們并無關系,且他們中元夜确是要提醒我這弩箭中的關竅。也虧得那支弩箭,萦雪閣能在變故前稍作布置。”

霖若悶哼一聲:“可殿下還是中箭了。”

念塵伸手扶着她的肩把她轉過來朝自己,輕笑道:“霖若,那弩箭的确是死士所用,隻是我身上那一支,不是旁人放的。”

霖若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驚得坐起身道:“難道是殿下自己……”

念塵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瞧,朝堂之事風雲詭谲,我不願意同你講,是因為怕你聽了覺得我面目可憎。”

“我居于蔚山時,也同維心閣裡的師兄師姐讀過兵書,自知若要立于世間,總少不得一些計謀籌劃。”霖若搖頭道,“中秋夜賊人來者不善,殿下以此應敵,是行苦肉計,所幸殿下此刻無事。”想起念塵一月裡纏綿病榻,又中劇毒,還是不免憂慮道,“隻是毒發傷身,殿下之後還是要善自保養,才能補救稍稍。”

念塵确實沒想到她一個閨閣女兒能有這樣的想法,對她有些刮目相看,面上卻笑:“你們醫家說話一個調調。”

霖若倒覺得先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事如今能串起來了:“所以殿下一早便知皇後娘娘要對您不利,故而以毒防身?”

“你記得我對你說,她一心求死,你本不必露臉救她?”念塵的神色黯了兩分,“我閣中有位善毒之人,将中元夜那支弩箭上的毒研究透了,制了相同的毒,藏在我的戒指上。皇後拿匕首刺我之時瞥見了那枚戒指,故意握住了那枚戒指。”他凄然一笑,“當真是巾帼義士,效荊卿一去不還。”

霖若也面色戚戚,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衣袖。

“她最後同我說了好一會子的話,那時你也在旁。她确是想要我性命,再損我清名,可她亦有旁的目的,在這個‘旁的目的’上,我與她是同道中人。”念塵輕聲道,瞥見枕邊的白玉佩,發覺她慌忙撲過來要搶,很快拿起玉佩,再趁勢把她抱在懷裡。覺得她身子冰涼,手上不禁又緊了三分:“那個青玉墜子,是她交予我的信物。那夜變數太多,我自知将數日不省人事,隻好把它暫且放在你這裡。多謝你,沒有因為惱我扔了它。”

他昨夜果然來了。

霖若為他所說感到震驚之餘,昨夜肩上被他無意觸到的地方又開始酥酥地癢,“夢中”被他吻過的臉也燒灼難耐,于是難為情地把手抵在他身上,想從他懷裡掙開。

“讓我抱一會兒罷。昨夜你夢中哭得傷心,可還是因為我欺負了你?”念塵不願意撒手,拿臉輕輕磨蹭着她柔軟細綿的發,耳語道,“你知道,若是平常的我,自然可以做柳下惠,隻是那夜情勢并未完全在我掌控之中。母後要殺我,又自戕死谏,雖死前與我互交底細、達成一緻,可她招來的死士卻遠比她告訴我、比我預測的多太多。那些死士飛蛾撲火隻為在殿中大開殺戒,我剛死裡逃生,就聽說有賊人爬懸梯,擔心你便返回偏殿,又見你似要尋死。我當真後怕,一時血氣上湧,做了糊塗事。”

霖若知那夜兇險,卻不知如此險象環生。此刻他發着燒,懷裡溫熱,透過單薄的寝衣烘着她。擡頭便可看見他頸子上凸起的幾條脈絡,有一條隐在皮肉之下,有節奏地突突跳着。不知為何心中轉着個念頭,覺得他既活着便是好的,計較旁的總不合時宜。于是卸了力,放任自己偎在他懷中。

念塵自然感受到懷中人力道的變化,笑着閉上了眼。長指一撥,那束發的綢子便松松地滑開,烏發緞子一樣鋪在兩人身上。他又掬起一捧流水似的青絲,貼在自己的臉上,自嘲地笑了一下:“啊,還因為吃了飛醋——我比趙言兮,便差了那麼多?”

她曾心悅于趙息這件事,短短數月後,竟已恍若隔世,且再不能返了。

畢竟中間已經隔了顔夕,還隔了……

霖若心中沒來由地怅然,望向窗下月光昏淡,羽睫輕輕地在衣料上刷出微響。

念塵放開頭發去托她的下巴,和那雙鹿兒一般幼圓的眼睛對上,隻覺得模糊倒映在煙波浩渺中的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他的三魂七魄。

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大約是默認罷。

可他其實不必聽她說出口,自己也能知道答案。

梁京第一公子趙言兮,光風霁月,高格清雅,精六藝,通詩樂,絲竹墨客自非虛名。

而他……

恍惚間那些夢中人又來問了:你配麼?

這個問題他在夢裡亦是回答了,一遍一遍:他也許不配,可他想要。

于陰暗處摸爬滾打數年,手上血腥難淨,不擇手段便是為了得到心中所求。

隻是如今所求又多一人,夢醒後那人當真在他懷中,他倒不知所措了。

念塵的目光在她含羞帶怯的眼睛和豐潤輕顫的唇瓣之間來回逡巡,終于還是移開了托着她下巴的手。指尖輕輕帶過柔滑的頸子,懷中人輕顫了一下,把頭埋在他頸窩。

三日後,朝堂之上注定有一場腥風血雨,他身處期間,自然要被剜肉取血,此刻懷中溫香軟玉便更顯彌足珍貴。

“這三日,我能每日都來看你麼?”

這話問了也白問,霖若心中想着,聲如蚊蚋:“殿下先前兩次沒提前問,不也來了。”

念塵便笑:“也罷,隻當我沒問過。”說着觸了她的手,發覺終于熱起來了,于是松開手臂,扶着她躺回去,給她掖好被子,和衣躺在她身邊,溫聲道,“待你睡了我便走了。”

霖若試着閉了眼。

念塵拈起她的一縷發,繞在指尖打轉。

霖若皺起眉來,又睜開眼道:“這樣如何睡得着?”

念塵便笑着松開手:“我不動了。”

霖若便又閉上眼。

良久聽得身畔微響,香氣浮動遠去,被偶來又去的一陣院風刮散了。

于是又睜開眼,夜燈昏暗下,眼中似有水汽氤氲。

她把落在枕邊的白玉佩揀起,被他攥在手裡久了,此刻還觸手生溫。

她把玉佩貼在心口,雙手疊在一起捂着,心跳急驟,連帶着玉也似在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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