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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貳貳:哀風蕭蕭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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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訣:長生蠱

貳貳:哀風蕭蕭秋水寒

青龍登門的時候背了一捆荊條,沒讓小厮通報,青松一樣高壯的身子直愣愣地跪在念塵書房外,抱拳高聲道:“盧演特來請罪。”

小厮站在一旁被這大嗓門嚎傻了,回過神來才小聲提醒道:“盧二爺,殿下病了,不在書房見人了。”

青龍意外道:“為何還病着?”

小厮嘴角抽了抽,道:“殿下不願服藥,還貪涼吃冰碗,胡禦醫估計是知道了,這幾日都不來給殿下看診了。”

青龍皺眉起身,指着背上的荊條道:“那閣主可有力氣責罰我?”

小厮把他往内廳帶,一本正經地回道:“殿下沒力氣,但殿下的護院力氣大,盧二爺放心就是。”

青龍抱臂思考了一會兒,點頭稱是:“那也好,今日若不皮開肉綻實在無法給閣主交代。”

念塵正坐着喝茶,聽到外面又是高聲一嚷“盧演特來請罪”,舉着茶杯就出來了,看見青龍正在把荊條解下來,一把把遞給幾個護院,疑惑道:“二哥你這是?”

小厮幫他把剩下的荊條摞起來抱着,聞言對念塵笑道:“殿下看不出來嗎?雖不知所為何事,但盧二爺正負荊請罪呢。”

“慢着!”念塵忙叫停正在解衣裳的青龍,指着護院問,“他不知,那你們可知道所為何事?”

幾個護院相互看了看,舉着荊條搖頭道:“盧二爺沒說。”

“……不知緣由湊什麼熱鬧!”念塵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揮手讓他們散了,疑惑地看着仍舊一臉愧色跪得筆直的青龍道,“朱雀沒給二哥說明白?”

“鳳哥兒說閣主讓我上門相見,還說了句‘先前放出去的餌釣上魚了’。”青龍愧道,“三弟說先前閣主惱我南下之事,這話是疑我有異心。我徹夜難眠,決定今日負荊請罪,求閣主責罰。”

“啊?”念塵把這話在腦子裡翻了三遍才理清楚,頗為無奈地搖頭歎道,“最近該讓三哥回泸州和夫人團聚了,有夫人按着他總能多讀點書。”又問,“昨日怎麼三哥也在?”

青龍這才意識到念塵找他來是為别的事,忙整理好衣襟起身回道:“鳳哥兒說為了給我接風洗塵,特地去排了兩個時辰的隊買了些梁京名點。閣主也知道,三弟最喜糕點,一聽就來了。”

念塵聽了尴尬地點了點頭:“哦,哦,鳳哥兒真是有心了。”

青龍回想起那些雖然精緻可口卻絕不值得排那麼久隊的點心——這話連吃得虎髯上挂滿碎屑的白虎都同意,頗有些動容,欣慰地歎道:“可不是,我還對他說,這幾盒浪費兩個時辰的小點,要真有收了不會感動的人,不是苦大仇深,便一定是鐵石心腸。”

“二哥真是會說話。”念塵強笑道,“鳳哥兒聽了一定笑得燦爛罷。”

“可不是!”青龍擡頭見念塵的笑容愈發僵硬,以為他是身體不适,忙道,“我聽說閣主還病着,還是不要在門外吹風了,快些進去吧。”

“是,不過議正事前得把今日這一出說明白了。”念塵指着地上的荊條道,“我确實惱二哥私自南下的事,不過大家一同出生入死的,我對二哥動手算什麼?二哥若真想請罪,和朱雀一起去買那糕點可好?要花上兩個時辰才能買到的糕點,我也想嘗嘗。”

青龍連聲稱好,伸手扶着念塵進門,見他腳步虛浮,不由關切道:“我聽聞殿下不願吃藥,時節寒冷卻仍貪涼,可不明智。”

“可不是,傻透了。”念塵自嘲地哼笑了一聲,“今日須得吃兩劑猛藥,明日才有力氣應對。”

原本宮中宴飲程序繁複,排場也大,但獻帝因着宮内喪事不斷,禦令取消歌舞,隻留雅樂,又跳過一些繁文缛節,所以霖若落座就席後隻覺和南昕王壽辰宴席差不多。沒有诰命的女眷都坐在竹簾後,簾外王公貴族的聲音被絲竹管弦一蓋便聽得模糊,嗡嗡嗡也不知在讨論什麼。

“今上和諸位王公還要說好一會子的話,若兒要是覺得無趣,不如陪我出去走走?我看文侯家的新婦也不知什麼時候離席了。”月樨拿手中的缂絲團扇指着角落道,“這會子月亮該出來了,我們去瞧一瞧。”

霖若點頭站起身:“這一帶我就跟着李司賓來過兩回,要出去還真得跟着姐姐。”

“延慶殿一般是這種大宴才開的,我平時和母妃去的宴席都在喚秋台,這邊也隻來過兩回。”月樨的步搖微微顫動着垂在臉側,眼角旁綴的明珠在燈火輝映下顯得格外瑩潤,“不過我知道殿後有個小湖,是栽了白蓮的,就是不知道這時節還有沒有。”

兩人從小門出了殿,月樨看得一排宮人捧着食盒候着,便問:“這是什麼?”

領頭的典膳認得月樨,行禮回道:“回二公主,開席的是藕羹和蟹馔,往後有炙肉、羊燴和八珍拼盤,局裡還備着八道重菜。”

月樨笑道:“兩道開席可是時令的好東西,我和妹妹去透透氣,定在傳膳前回來。”

典膳掩口失笑:“約莫還有一刻鐘,二位公主快去快回罷。秋意寒涼,可小心不要着了風。”

兩人點頭緻意便離開了。

月樨拉着霖若繞着殿外拐了兩個角,四下張望許久卻還是沒看到所謂的小湖,見頭上懸着的燈籠越來越暗,倒有點不敢繼續往前走了。

“奇也怪哉,這裡夜間和白日裡倒像是兩個地方,我明明記着附近就有個小湖的……啊,在那!”月樨趴在石欄邊指着底下黑乎乎的一片。

霖若順着她的手望過去,要不是倒影了剛露了半邊臉的月亮,真看不出來有片水:“果然呢,可惜蓮花好像都開盡了。”

月樨于是又抱怨道:“好歹是個湖,居然不點幾盞燈照着,晚上看不見不慎落湖了可怎麼好?”

微風拂面,有草木青味和燭火微微的焦香,兩個姑娘倚着欄杆望着月亮一點點升起來,在樹影閣樓的襯托下顯得又大又圓,連上面的暗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席間倒沒見皇後娘娘。”霖若喃喃道。

“是有些怪,我那日去拜見,她隻留了我一盞茶的功夫,似乎之後還有訪客。”月樨伏在欄杆上回憶道,“許是失子心痛,又兼修行清減,娘娘枯槁了許多,不複昔年雍容,也是可憐。”

霖若點頭不答。

“其實這宮宇輝煌,卻如金鳥籠,再如何鮮妍的女子關進來,總如那籠中珍鳥……”月樨說着嗤笑一聲,拍了拍身上可能沾上的灰,故作輕松道,“罷了,多想無益。我們回去吧,我都餓了。”

霖若便應道:“宮裡吃□□緻,方才聽典膳說了菜名怪饞的。”

“可不是。”月樨笑着指了指她的唇,“吃前記得把它卸了,飯畢洗漱後再補上,不然吃什麼都是個脂粉味。”

霖若笑着應了句“知道了”,兩人說說笑笑地沿着石欄繼續繞着殿外走,想繞回入口,卻在剛探出下一個拐角時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吓得忙縮回來。

“中秋夜宴賓客衆多,竟敢在此私會,真是膽大包天!”月樨輕聲數落道,“這下可好,我們隻能原路返回,多耽誤功夫!”

霖若往後又看了一眼,注意到兩人站得筆直,也離了一段距離。那男子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動靜,往這邊偏了頭過來,冠上鑲的寶石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竟也閃了一閃,吓得她忙回過頭,對月樨小聲道:“可我見他二人不像是在私會,仿佛隻是在說什麼要緊事。”

“誰家要緊事會這樣避開人說?”月樨覺得晦氣,拿着扇子在兩人面前好一頓扇,“罷了罷了,真糟心,我們就當沒看見。”

霖若覺得她說的不錯,也就不再分辯,跟着她快步回殿裡了。

這邊被認為私會的兩個人倒真的隻是在說要緊事,甚至還有些劍拔弩張——顔夕當真一個箭步抽出袖中藏着的短劍橫在念塵頸邊,笑道:“殿下不該分心的。”

念塵倒冷靜得很:“夫人既不敢動手,又何必這樣虛張聲勢呢?”

顔夕手上微微用力便見了血痕,依舊笑道:“動手是敢的,不過确實不敢要了殿下的命,不然等下要怎麼看好戲呢?”

念塵歎了口氣:“方才我道歉夫人已經接受了,夫人也同意嫁入侯府對你所謀之事有助益,再者夫人與我在此事上目的一緻,為何還要傷我?”

“接受道歉是出于禮,可我不喜歡合作之人另有圖謀、不與我商量便行事,何況殿下與我并不互信,還談不上是合作之人。”顔夕說着手上又緊了幾分,“殿下着人調查鴻煙樓,意欲何為?”

念塵想到等下還要清理血迹便覺頭疼,皺起眉來:“知己知彼方能合作無間,夫人透露給我的既不是實情,難道不準我自己打探?”

“呵,有理。”

念塵把手指抵在短劍上想把它挪開:“既有理,夫人可以松開短劍了,我入席前還要去清理一番,很是麻煩——呃!”

顔夕的短劍抵得更緊,已經劃開了皮肉,念塵這下是真覺得疼,還感受到有溫熱的血順着頸子淌下去,歎了口氣拿出帕子墊在衣領上,無奈看向她道:“夫人還有何不滿?”

顔夕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冷冰冰地第一次露出殺意,但在把念塵激得擡手要擋之前收回了短劍,換成一截水蔥似的手指抵在他心口,冷聲道:“不要招惹我妹妹。”

念塵先是一愣,繼而笑得不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對她一見傾心,早已情動不能自已,這也是罪過?”

那短劍又亮出來了,顔夕譏諷道:“她是淑女不錯,可殿下竟自诩是君子?”她也拿出帕子,把短劍上的血迹慢慢拭去,慢吞吞地道,“殿下見色起意我信,而殿下接近她究竟是為情還是為别的,我也再清楚不過。”

說完掏出火折子把帕子點燃扔在地上,将短劍重新縮成一枚金墜子,收回袖袋,留下一句“席間保重”,便轉身離去。

“什麼見色起意,真難聽。”念塵“啧”了一聲,眼看着那帕子燒成青灰才一腳踢散,又苦笑一聲,“我自己都不清楚,外人清楚個什麼?”

念塵回席時正傳膳,案上已經擺了好幾個盤子,他向四周看了看,又看向主座上獻帝身邊的空位,蹙眉撫了撫腰間的玉玦才坐下。

他聽見身後有王侯也小聲議論缺席的皇後:“分明聽說中宮娘娘從佛寺回宮了,還以為是為中秋團圓,怎的也沒出席?”

“獨子生死未蔔,怎能算團圓?何況誰願意眼看着鸠占鵲巢,還要和那人做出其樂融融的樣子?”

“哎,那位可就在你我面前,别為逞口舌之快丢了性命!”

于是兩人又開始聊蟹馔如何如何精緻,聽得念塵冷笑着飲下一杯酒,轉頭低聲問身邊随侍小厮打扮的朱雀:“都就位了?”

“四角各一人,舉玦為号,他四人枭鳴可各招一隊八人。”朱雀坐直給他的酒盞添滿,順帶着交給了他一枚戒指,“戒指内側有暗扣,按下有毒刺,淬的是閣主交予我那弩箭上的那種毒,傷口細微難察,以防近身之禍。”

“你把那毒複刻了?”念塵把那金玉戒指戴上看了兩眼,又可惜道,“你一月才多少貼補,拿去做這種東西,該另外請津貼才是。”

朱雀笑着又把一個小瓷瓶給他:“這是解藥,一人份。”

“苦嗎?”

“丸藥細小,嘗不出來便溜下去了。”朱雀看見他頸上那道細細的傷口,又笑,“舒姑娘好脾氣。”

“我看你又想去榮新鋪排隊了。”

朱雀連忙閉嘴。

念塵望向對面竹簾後那些被燈火照得影影綽綽的身形,莫名又歎了口氣。

“上半席膳食已傳完,我看今上要開宴了。”朱雀提醒道,“想來那位也要來了。”

果然,獻帝舉杯正要站起來祝詞,殿外内侍尖着嗓子通傳:“皇後娘娘到!”

弦樂止,殿中靜了下來。席間賓客都起身行禮恭迎,擡首皆驚呼出聲。卻見一個遍身缟素的纖弱身影,短發披肩,施施然走上殿來,莊重地跪在地上對獻帝三跪九叩。

獻帝也不加以阻攔,冷笑着看她叩完才沉聲道:“皇後削發絕夫妻之恩,于佳節夜宴着喪服對朕行國喪之禮,是何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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