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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拾壹:是夜良宵驚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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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訣:長生蠱

拾壹:是夜良宵驚初見

錦莊之亂方過,太子失蹤不過半月,金陵仍淪陷着,京中卻早已沒有了緊張的氛圍。

樹梢頭,黃昏後,衣香鬓影,秋波暗送,士與女互贈芍藥。

“妾拟将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茉莉夜來香,它們的馥郁芬芳的香氣和歌姬的軟聲輕唱混在一起,交織成情人們在這星空下的,仲夏夜之夢。

街市熱鬧,小攤子上除卻織女的五彩絲線和七孔針,還有節日鬧市上不可或缺的玩意兒:糯團糖糕酸棗串,畫扇團扇油紙傘,首飾燈燭點花燈,面具脂粉花紙船。

乞巧節和上元節一樣,皇城中的宮人們可外出與普通百姓一起熱鬧,百姓也可以借此機會進皇城看看,故而四大城門的守衛不盤查出入之人的身份,但宮中巡防的十二衛每刻三巡,所以這些年來也不曾鬧出過什麼亂子。

而在這日不必掩面的女子,趁着良夜走上街頭展示着自己的姿容,有些少女更是袅袅婷婷走入皇城裡,心裡揣着遇見王公貴族甚至皇家子、從此一朝飛枝頭的玫瑰色的夢。

霖若不願叫府中人知道自己去了哪裡,又不願讓人瞧見自己的臉,所以沒有乘車,而是蒙了輕軟薄透的冰紗,慢慢地穿行在這甜蜜的喧嚣中,順着街道往皇城去。

人影綽綽,相去不遠的燈火闌珊處,有熟悉的身影,鴉青色暗紋绉紗罩衫套着白玉色裡衫,是許久不曾見過的趙息。

眨眼間,他身邊的女子轉過身,手裡展開一把畫扇向他走了兩步,袅袅娜娜行如煙柳扶風。

雙目含笑,溫柔沉靜。明明塵中人,卻無花塵氣。

……果然五分相似。

霖若可以聽到她用溫柔的嗓音道:“這扇子上畫的墨竹,不似尋常攤上見到草草了事的斜弱歪竹,确有幾分骨氣。”

趙息垂眼,含笑點點頭:“是了。”

霖若便低下頭三兩下沒入人群中。

分明去皇城有更近的路,她卻偏生不自覺地選了這條途徑鬧市的,心底确實是在期待些什麼的。

可在這七夕夜于萬千人中見到了那人一面,不過也隻是如此。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東華門,霖若繼續恍惚地被人群簇擁着往皇城中走。百姓們叽叽喳喳三五成群地分散在這偌大的皇城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色。

“月娘,莫要把脖子探這樣長,若是遇上了哪位皇子公主,可不是要笑話咱們不識禮數?”身旁有個嬸子在笑着訓斥自己的女兒,“這樣還做夢嫁進皇家呢?”

“娘!都是女兒幼時胡亂說的了,又拿來取笑!”月娘羞得雙頰绯紅,不住□□手裡的團扇,“月娘哪有那麼好的命,能入了那些目無下塵的皇子們的眼!”

目無下塵的皇子們?

霖若望着她們,便忽地想起那位在南王府壽宴上替她解圍的七皇子,他應該是平易近人的吧。說來先前南昕王提起過,今上有意與王府聯姻,如今看來月樨應該是要嫁給七皇子了,而她大約也趕不及喝上一杯喜酒。

這樣也好,月樨自小就是被當作未來皇後養的,先前太子娶妻之事便讓南王妃憤懑許久,如今情勢下七皇子當是将承大統之人,若真得嫁與他,也不辜負月樨這些年吃的苦。

霖若想着便笑了一下,離開人群,往東南角去了。

她幼時随南昕王入宮賀壽,曾與彥昶四處遊蕩,在花園北角找到過一片竹林,清風拂葉,讓她惦記了多年,甚至去歲笄禮觐見時還特地去看了一次。修竹青翠,流水潺潺,像有人掬了一捧蔚山的竹海帶入皇城。

師父既說是要去訪故人,也許會去那與故地相似之處。

石燈昏黃,照得本就沒有行人的石路更加幽微,偶有陣風吹來,竹葉飒飒響着,似有人低語。霖若一向膽子小,此刻卻不怕,周身竹海熟悉得像回到了蔚山,便摘下面紗來深深嗅着竹葉清新的味道,放輕步子往小溪邊的八角亭走。

“什麼人?”

霖若吓了一跳,擡頭往發聲處看。她被石路盡頭的幾盞石燈環着,而八角亭隻懸了一盞陳舊的竹燈,那昏暗的光下遠遠看去隻能分辨出一坐一立兩個身影,忽覺不妥,轉身便想走。可誰料坐着的身影登時站了起來,點地一躍便落在她面前,堵了她的去路。

她擡頭,兩人皆是一愣。

霖若到如今所見青年男子不過彥靖、彥昶和趙息三人,一人如勁松修柏,另外兩人并稱琳琅連璧。而眼前此人豐神俊朗自不必說,比那三人更多了些不怒自威的貴氣,尤其那雙微紅的鳳目帶了隐隐水光盯在她臉上,隻叫她渾身僵直,挪不動步子。

她不知自己那張清麗絕妙的臉在燈火下也讓對方屏息,隻垂下眸子道:“臣女……”

“三公主?”對方似乎認出她的聲音,打斷她,“南昕王家的三公主?”

霖若驚訝地擡眼,聲音倒好似聽過,但又确信自己不曾見過此人,便也不去應他,隻點一點頭便要走。

對方又挪步擋住她,卻做了個揖道:“三公主,方才唐突了,在下七皇子念塵,不知三公主還有印象無?”

七皇子?之前才想到此人,便在這裡遇到了?

霖若心中一動,仰起頭又看了看他,臉上一紅行禮道:“臣女見過殿下,方才驚慌之餘失了禮數,殿下見諒。”

念塵便伸手去扶:“是我閣中人出聲驚擾,三公主不必行此大禮。三公主如何孤身一人在此?”

霖若不着痕迹地避開了他的手,隻笑道:“臣女今日隻想入皇城湊湊熱鬧,轉轉悠悠竟迷了路,方才尋到此處,不想攪擾了殿下。”

念塵一聽便知她在說謊,面上卻仍挂着親切的笑容,繼續盯着她那張臉。他的眼睛黑得像點水磨開的濃墨,這目光熾熱,霖若被盯得茫然,隻覺得身心像一塊饴糖化在這炎熱天氣裡般,即将融化在這注視中。

餘光裡有一隻巨大的飛蛾,直勾勾地撞進了燈罩,很快就被火焰灼燒得痛苦地上下撲騰,伴着鱗粉被點燃的火星和焦苦的氣味,霖若仿佛聽見它死前發出了一聲凄厲懊悔的尖叫。

燈罩中的爆燃聲平靜下去,幻聽的尖叫也消失。

耳邊隻聽得念塵輕聲道:“橫煙眉,水杏眼,丹朱唇,凝脂臉——看來三公主畫像傾人之事絕非謠傳。”

霖若大窘,如夢初醒般擡手遮了半邊臉,另一手伸進袖袋中尋面紗,慌亂之下卻沒抓住,冰紗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被忽地掀起的一陣風連着些枯葉碎草卷出一丈遠。

念塵便又笑:“我看民間女兒家今日遊皇城都不遮面,三公主又為何要如此拘禮?”見霖若實在困窘,便歎了口氣側過臉去,“既如此,我不看就是——三公主方才說迷了路,可要我帶你出去?”

霖若便回頭去看八角亭,果然那身影還站在原地,于是問道:“殿下既是與人有約,臣女自己尋了路出去便好。”

念塵便沖八角亭揮了揮手,等那人行禮離開了,這才轉身對霖若道:“那是我萦雪閣中人,方才來向我彙報些事情。”說着把手伸過來,“三公主既不願旁人窺見,不妨寬心随我來,我自小長于皇城,知道如何避人耳目。”

他瞥見霖若仍舊猶豫不決,便輕聲笑道:“并非我多事,若讓三公主不小心遊蕩去了禦書房,可要出大事的。”

霖若心下一緊,忙牽了他的袖角道:“禦書房怎麼?”

念塵見狀更确信她此行是要尋湍洛的,想起湍洛他心中雖是悲戚,面上卻不顯出來,隻歎了口氣道:“今夜皇城中魚龍混雜,禦書房戍衛森嚴,我隻是不願三公主被誤傷。”

霖若便寬心,松開手道:“既如此,請殿下帶路便是。”

念塵便擡手向小溪一指:“這邊請。”

“臣女從前有幸随父王入宮賀壽,與哥哥到過此處,及笄觐見時亦來過,隻可惜至今不知該如何稱呼此妙處。”霖若抿着唇擡眼望向面前的小溪,原本是鑿開的渠,可水一旦流起便是生活的小河,水清而有魚,面上偶爾漂了幾叢浮萍,細碎的紫花綻開。

“确是個妙處,我亦常來小坐。不過此地倒沒有什麼雅名,有竹有溪,故稱‘竹溪館’。”念塵說着回身問道,“似乎女兒家喜歡花園多些,此地太過幽靜簡素,三公主為何喜歡?”

霖若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女每年要去蔚山修養數月,此處修竹蔚然、溪水琮琤,清風拂面時隻覺身臨蔚山竹海,臣女覺得親切。”

念塵聞言頓覺戚然,遲疑地踏上架在溪水上的那座小小白石橋,站在橋頂回身望着她道:“此處與蔚山,果真如此相像?”

“是啊,殿下既喜歡此處,且來日去蔚山親眼一觀,那漫山竹海碧波萬頃,定叫殿下流連忘返、心曠神怡。”

念塵不答,定定地望着她。

霖若便有些害羞,垂眼微微抿着嘴笑了笑,右手輕輕提起衣裙一角。

白石橋一階階通向他,她邁出一步,卻覺得這場景像極了——

“鵲橋。”念塵突然開口道。

霖若的心事被戳中,忽地擡起頭紅着臉望他。

不知怎的,一時間兩人隻是沉默地對視,眸子裡盈盈地分明都是對方的影。

兩下無言處,晚風起。

梁京的七夕自是熱鬧非凡,可南下至杭州的民衆卻是惴惴不安。

傳聞慕容翎聽聞金陵之亂後,辭了蜀山客欲還金陵幫父親守城,沒成想剛過洞庭湖便接到慕容沛的死訊,立刻往杭州去了。因自錦莊起事,杭州府新設了不少關津,而絲毫不知自己身上也背了搜捕令的慕容翎被卡在了杭州城外十裡的小關哨前。守關的兵士例行要查他文引,一見他面容隻覺似曾相識,再一看便驚覺此人是今上聖谕要捉拿的慕容翎,忙問:“閣下可是金陵慕容公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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