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高興太早。”謝炎一邊喝咖啡一邊淡定補刀,“他專業你一聽就不會覺得他多正經了。”
“什麼專業?”梁夏饒有興趣地問。
“哎你這個外人偏見就太重了。”謝炯假裝受傷地捶了捶胸口,“我的專業明明聽起來很高大上,全稱是‘對抗性人體工程學’,英文叫 Combat Sports Ergonomics,專門研究格鬥類運動中的沖擊力分布與人體反應機制。”
“說白了就是研究怎麼更好的挨打。”謝炎沒好氣的說。
“是怎麼更科學的挨打!”謝炯一拍桌子,語氣慷慨激昂,“比如拳擊、MMA、摔跤這些項目,每一拳每一擊的力學路徑,我們都要通過高精度傳感設備捕捉,然後用動力學建模進行還原分析。我們的研究成果不僅能用在運動員訓練防護上,還能優化軍警裝備設計,降低戰場或高強度對抗中的身體損傷風險。”
他越說越興奮,手比來比去,甚至站起身來做了個模拟出拳的動作,“像之前我們團隊的一個項目,把特警訓練中的平均腦震蕩風險下降了接近一半,還開發出一種新型輕質護甲,穿上去就像黃蓉的軟猬甲——輕盈又抗揍,簡直是現實版的江湖神器!”
“哇……”梁夏的眼睛睜得老大,“聽起來超厲害的欸!沒想到你是科研猛人,還是文武雙全的那種!”
“是吧是吧,”謝炯得意地點頭,剛要繼續講下去,謝炎一記眼刀飛來,“行行行你先打住,讓梁夏看看菜單先點菜。”
謝炯坐下,嘴裡還在嘀咕:“真是的,這麼重要的科普機會就被你掐斷了。”
謝炯一邊翻着菜單,一邊毫無預警地朝梁夏眨了下眼,帶着點頑皮又故意挑事的笑意:“其實你看我姐外表是那種溫溫柔柔、氣質挂的女神,小時候在家可橫了。我每次訓練新技術,她都第一個跳出來說‘來,我幫你測試出拳角度’,結果每次測試到最後,都是她把我摁在地上摩擦。連家裡那張沙發,都是被她一腳踹翻過兩次。”
他越說越興奮,語氣誇張地比劃着,“我能走上這條‘對抗性人體工程學’的道路,我姐真是功不可沒。她簡直就是我早期格鬥的第一任教官。”
“你胡說八道!”謝炎瞪了他一眼,嘴角卻也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那明明是我陪你練,不是欺負你。”
“你是陪我練着練着,一腳把我踹下沙發的那種陪練嗎?”謝炯不甘示弱。
“……那是你嘴太賤。”
“你看吧你看吧,她承認了!”謝炯立刻眼疾手快地轉向梁夏,笑得一臉得意,“我從小就是在她的‘高壓政策’下成長的。現在能在台上站着講格鬥邏輯,不是因為膽子大,是因為被她打怕了。”
謝炎忍無可忍地拍了下桌邊:“你夠了,這不是你博士論文答辯現場。”
謝炯立刻對梁夏翻了個白眼,一副“看吧我姐多兇”的表情,讓梁夏笑得差點嗆到。她看着眼前兩個風格迥異卻默契十足的兄妹,一個冷面回擊、一個花式撒嬌,心底不禁浮現一絲久違的羨慕。這種互相拆台又彼此熟悉的親密關系,她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參與其中了。
這一頓飯,幾乎從頭笑到尾。謝炯是個徹頭徹尾的社牛,他從梁夏的工作聊到她家鄉的早餐攤,又從她喜歡的電影一路八卦到謝炎小時候的種種“糗事”——包括但不限于:“謝炎三年級那年演童話劇選了白雪公主,結果差點被她吓哭的同學退票抗議”;“某年夏令營半夜夢遊,在操場上跳了十分鐘天鵝湖”;“高考前通宵複習太累,早晨起來拿洗面奶刷牙”……
每說一個段子,謝炎就要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一邊用餐巾紙冷靜地擦手,一邊瞪着弟弟:“你很閑是吧?”
眼見謝炯正準備抖出“謝炎大學社團初體驗”的驚天黑料時,謝炎果斷起身,一把拉起梁夏:“走了,畫展開始了。再不走,他下一步要開始直播我高中日記了。”
梁夏被她猝不及防地牽起,險些撞到桌角,連忙站穩。身後,謝炯邊收餐盤邊不忘補刀:“你們去吧你們去吧,記得回來把飯錢報銷給我——加油啊姐!”
“加油?”梁夏邊走邊回頭,嘴角忍不住輕揚,“加什麼油?”
沒人回答她,但她卻低頭看了看兩人仍交握在一起的手掌。那是一種不算緊,卻穩穩貼合的牽引。她沒有掙脫,也沒有收回,任由那隻溫暖的手牽着她,穿過喧鬧的街口,走進午後的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