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寬照的克制，那份沉默背後藏着的并不是冷漠，而是太多的顧慮與心疼。他總是那樣，将所有的風雨攔在外面，把苦楚咽進心底。他不想淩雲因為他整日活在擔驚受怕裡，不想她有朝一日因為他而重蹈顧珍的覆轍。

顧珍和沈言軍的事一直是寬照心裡都繞不過去的結。

那個曾經笑得溫柔、眼裡有光的女人，最後卻在命運的無情的打擊中變得慢慢沉默、寡言。

寬照一直都記得，所以他怕極了。

那種怕，不是膽怯，而是一種深植骨血的本能。他不願淩雲走上那條路，不願她因為選擇了他而喪失了人生的自由與安穩。

可是，寬照忘了，也許，不是每一份保護都需要以犧牲為代價。也許，真正的愛，從來就不是一個人替另一個人做出所有決定，而是兩個人在風雨中彼此牽着手，哪怕搖搖晃晃，也不輕易放開。

有些愛，之所以能一直延續，不是因為誰更懂得退讓，而是因為從一開始便選擇了相互坦誠，共同承擔。寬照把自己剝離得太幹淨，以為退得夠遠，淩雲就能活得輕松些，卻不知那份距離，反而成了兩人心上最深的一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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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

一陣溫柔地聲音從背後傳來，楚慕安回神時，姜恬甜已經站在了她的身旁，并給她遞了杯奶茶。

姜恬甜如今在神内實習，

雖然她和楚慕安如今還住學校宿舍，但因為兩個科室之間排班不同、節奏各異，最近兩人碰面的時間越來越少。

“你怎麼站在這兒？”姜恬甜語氣柔柔的，眼神卻透着一絲擔憂，“臉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楚慕安搖了搖頭，接過姜恬甜遞來的奶茶，道謝後輕聲笑道：“你最近天天早出晚歸，我以為你很忙呢，怎麼這會有空上來找我了？”

“再忙也要抽時間和你見面啊！”姜恬甜說完，一把摟住楚慕安和她撒起了嬌。

兩人說鬧了會，姜恬甜這才放開楚慕安問：“慕安，你今晚有空嗎？”

楚慕安帶教王醫生周一去了海城參加研讨會，科室最近也沒有新入的病人，楚慕安想了想，難得不算太忙，于是便點了點頭。

聲落她便聽見姜恬甜一臉高興道：“太好了！”

楚慕安聞一臉疑惑地望着她：“怎麼了？”

姜恬甜：“陸燃來京市開會，今天下午的高鐵，咱三好久不見，晚上一起吃個飯呗～”

“好呀，話說我也好久沒見陸燃了。”

“那晚上下班，我們老地方見？”

“好。”

聲落，楚慕安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關門聲。

她扭頭，看見淩雲站在走廊門口，似乎是有話要和自己講。

姜恬甜見狀，留下句晚上見，接着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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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安辦公室

陽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灑落進來，落在桌面上，映出一圈圈細碎的光斑。她從飲水機接了杯溫水，轉身走回辦公桌前，輕輕放到淩雲面前。

“淩雲姐，先喝口水潤潤喉吧。”她聲音溫柔，盡量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讓人覺得是在小心翼翼。

淩雲坐在椅子上，身子略略前傾，低着頭，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而疲憊。她沒有接水杯，隻是靜靜垂着眼睫，指尖拈着一張揉皺的紙巾，在掌心裡一圈一圈地攪動着。動作不大，卻像是藏着某種情緒的出口——猶豫、掙紮、或者隐忍。

空氣裡逐漸沉澱出一種不言而喻的沉默。那種沉默既不尴尬，也不冷淡，反倒像是某種情緒的前奏，悄無聲息地在兩個熟悉卻心事各異的人之間蔓延開來。

以為淩雲是因為剛剛看着病床上的寬照太過擔憂而導緻的過度悲傷，坐在她對面，看着眉眼低垂的淩雲，楚慕安原本想開口安慰幾句，卻沒料到淩雲忽然來了口。

聲音很輕，低得像是随風而來的呢喃。

但卻在下一秒，清晰得仿佛一下子擊中了楚慕安心口的某個軟處。

“慕安，你最近有阿川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