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的幾天,寬照幾乎是處于昏迷狀态,醫生通過藥物維持他的生命體征。楚慕安每天都會過來為他做細緻的觀察,看着他被各種儀器包圍,楚慕安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擔憂。
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一切開始漸漸有了好轉。
術後第五天,寬照意識逐漸清晰,身體各項體征也逐漸回歸正常,醫生們也開始感到樂觀。
楚慕安依舊每天都細心記錄他的恢複情況,詢問他身體的感受,哪怕是一些簡單的回答,她都視作極大的進展。
接下來幾天,寬照的意識越來越清晰,醫生開始逐步減少他所依賴的藥物,監測他的各項指标,發現一切恢複情況良好。他的肺部開始恢複正常,心髒功能逐漸穩定,血壓也有了明顯的好轉。
經過一周多的治療與觀察,寬照終于被從ICU轉入了普通病房。
在轉移的過程中,楚慕安跟随醫護人員一同将他移至病房,确保一切安全無虞。病房裡,寬照的床鋪比ICU的環境更加簡潔,周圍少了許多儀器的噪音,顯得更為甯靜。寬照的臉色依然很蒼白,但比起之前的虛弱,現在已經恢複了些許氣色。
寬照被平穩地安置在普通病房的病床上,楚慕安檢查了他的一些基本數據,确認一切正常後,她轉身走向寬照的床前,低聲說道:“寬照哥,恭喜你,已經度過最危險的階段了。你現在可以休息,好好恢複。”
雖然寬照仍顯得有些虛弱,但他終于能小聲開口說話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楚慕安輕聲說道:“慕安,我……沒事,别擔心……”
楚慕安看着他如此言語,
心中的緊張感聊聊放松,她輕聲笑了笑:“好。”
醫生們檢查了一番後,确認寬照的情況相對穩定,可以暫時不再依賴呼吸機,也不再需要持續的麻醉藥物。這一刻,寬照的生命終于脫離了危險。
他慢慢閉上眼睛,重新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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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照轉入普通病房後,幾乎每日都來檢查他的情況。期間,雖然寬照大多時候沉睡在病床上,但清醒過來的次數卻逐漸多了起來。
正當她和往常一樣記錄着寬照的各項數據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陣腳步聲傳來。楚慕安回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站在門口。
對方穿着一件深色的風衣,背後有些許風吹動,白皙清秀的臉龐布滿了焦急,她神色匆忙,仿佛剛從外地趕來。
看着眼前的淩雲,
楚慕安整個人動作一滞。
“淩雲姐……”楚慕安愣了一下,立刻回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淩雲見到楚慕安,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換上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走進病房。
他目光落在了床上仍舊昏睡的寬照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靜靜地走向病床,輕聲說道:“我聽說寬照受傷了,特意趕來看看他。”
淩雲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我原本也不打算驚擾他的。”
她說着,走近病床,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寬照,輕輕摸了摸他因受傷而消瘦的面頰,眼中滿是心疼:“可我就是忍不住。”她擡起頭,轉向楚慕安,眼中有些複雜的情感,“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的關鍵是好好休養,慢慢恢複。他的生命體征都很平穩,能這樣轉到普通病房,也算是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楚慕安平靜道。
淩雲點了點頭,目光還是不離寬照:“我聽說他這次受的傷很重?”
“是很重,但好在寬照哥堅強,挺過來了!”
楚慕安說完,微微一笑,眼神示意淩雲不要太擔心。
也是在這時,突然想起什麼,淩雲連忙從見到寬照的傷神中醒悟過來,笑道:“你看我,隻顧着傷心,難過,都忘記問你了,慕安你是在這裡上班了?”
楚慕安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沒畢業,目前隻是在這裡實習。”說完她将淩雲扶到凳子旁坐下,輕聲道:“護士剛剛已經查過房了,我一會還要去開會,一時半會沒人進來,淩雲姐你可以和寬照哥好好講會兒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楚慕安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卻瞧見淩雲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臉真摯道,“謝謝你慕安。”
楚慕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客氣”說完,便轉身出了病房,并悄悄關上了門。
楚慕安走出病房,回到外面的走廊。走廊裡光線微淡,牆邊綠植影子斜斜地落在地磚上。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順着熟悉的路徑,走到了盡頭那扇落地窗前。
站在窗邊,她望着遠處天色的天空,一層一層雲影重疊着,像極了某些無法言說的情緒,壓在心頭,沉而悶。
她突然有些心疼淩雲,也心疼寬照。兩個明明都深愛着彼此的人,卻偏偏活成了如今彼此最遙遠的兩個方向,仿佛命運在某個節點悄悄轉了彎,而他們都沒來得及追上。
淩雲和寬照的事情,這些年來,楚慕安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起初是旁人的隻言片語,後來,是自己無意間拼湊出的真相——
一個眼中有山河卻甯願轉身,一個嘴上無聲卻處處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