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白天也關着燈,四周門窗緊閉,中央一片漆黑。隻有百葉窗漏出的些許光柱,斜插在屋内的黑暗中。
血腥味和信香的源頭應該就在大廳的中央。
雲阙能用的光源就隻有牆角那一盞亮着的手提煤油燈。
他撿起那盞煤油燈,向着大廳中間黑暗的部分走去。
大廳裡擺放的都是一些閑置的桌椅,他小心翼翼地在緊密擺放的桌椅空隙中穿行,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在微弱的燈光下穿行于狹小的空間中,他感覺自己走了很久,甚至有種這房間沒有盡頭的錯覺。
直到一串輕微的呼吸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雲阙壯着膽把煤油燈向前湊去。
溫暖的燈光驅散了前方的昏暗,照亮了正在沉睡的人。
魏咛披着昨晚包裹住他的大氅,但是現在沾上了些許血迹。她上身倚着凳子,穿着馬褲的修長的雙腿翹在桌子上。
頭朝後仰,墨發如瀑般地懸在半空,跳動的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側顔。
她一臉疲憊地閉眼沉睡,放在腹部的雙手上還拿着一個酒壺。
似乎是感覺到了燈光的照射,魏咛眉頭微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睛裡血絲遍布,應該是一晚上沒睡。
她側頭看見舉着燈的是雲阙,原本疲憊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和昨晚一樣,微笑中還夾雜着清淡的玫瑰信香和酒香。
雲阙一開始還傻愣愣地看着魏咛的微笑,突然想起了茹己的告誡。自己現在沒帶抑制環,立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後頸。
看到原本還大大咧咧裸着個腺體到處跑的少年,現在突然像是通了事一樣,魏咛沒忍住笑了一下。
但笑得時候扯到了腰上的傷口,疼得她眉頭緊皺成了苦笑。
雲阙察覺到魏咛的異樣,趕忙提着燈照向她身體的另一邊,發現她腰上綁着滲血的繃帶,看這樣子受的傷不輕。
他有些緊張地問道:“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魏咛扶了一下傷口,“抓細作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
小意外?雲阙看到滲血的區域可不小。
“要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嗎?”
在星盟艦隊裡簡單的外傷處理是必修科目。
“你會處理傷口?”魏咛有些驚訝于這來路不明的坤澤少年,不過她還是擺了擺手,“沒事,茹己已經幫我包紮過了,她正在煮藥。”
雲阙這才放下心,怪不得茹己去幫他拿抑制環這麼久還沒回來。
“那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嗎?”
魏咛把臉正對向少年,眯着眼,裝出了一點可憐,就像是熊孩子想要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一樣。
“我傷口好痛,你能放出點撫慰信香嗎?”
信香的功能有很多種,壓制、求偶、撫慰等等,三種性别中隻有坤澤可以釋放有撫慰效果的信香。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幼稚園和醫院也會大量聘用坤澤,因為坤澤的撫慰信香對孩子和傷員有極佳的安撫效果。
雲阙則是一臉懵逼,他不會啊。
他根本不知道釋放出來的信香的區别,對腺體的操控水平也就跟這個星球的孩子差不多。
想拒絕來着,但看着女人額頭因疼痛滲出的汗水,和期待的眼神……
轉念一想,反正他聞着都差不多,應該都區别不大吧,先放點試一試?
他略微站直,閉上雙眼,準備嘗試。
可女人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喘息聲,讓他聯想到了昨晚被裹在大氅裡和她耳鬓厮磨的經曆。
不由得臉熱起來,釋放出的信香也好像比之前灼熱一些。
魏咛原本期待着能夠緩解傷口的疼痛,但聞到了少年釋放的信香後,突然氣血上湧,整個人開始發熱,傷口滲血滲得更嚴重了。
她忍受着燥熱和疼痛提醒道:“你……放錯了,這是求偶信香。”
雲阙睜開眼發現女人繃帶上的血塊擴大了一圈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連忙讓腺體以另一種感覺釋放信香。
這次魏咛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委委屈屈的梨花香氣,這不是坤澤們用來撒嬌表達哀求時才會放得信香嗎?
她隻想少年放些撫慰信香減緩疼痛而已,又沒兇他。
雲阙看着女人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扶額的難受表情,他内心變得擔憂起來。
腺體似乎和他的情感是同步的,這次釋放出的信香不再炙熱和酸稠,而是柔和且溫暖。
魏咛也立刻被一股讓她甯靜的梨花香氣所包圍。
傷口的疼痛被彌散,身體的燥熱開始消退,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舒展。
她大大松了口氣,傷口的血似乎也止住了。
魏咛看向正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的少年,感謝地點點頭。
雲阙也在旁邊找了一張椅子做下休息,畢竟釋放信香很消耗體力,而且他到現在還沒吃飯。
不過他也摸清了一些關于使用腺體的門路。
原來釋放什麼功能的信香,和本人的情緒關聯很大,當然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怪不得坤澤得帶着那個抑制環呢。
他正想着,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光亮,一樓大廳的燈被打開。
昨晚跟在魏咛身後的那個壯漢和老者,從外歸來,身上也都挂着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