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隐驚訝地看向鄧玖,實打實的震驚,愣了半天才收斂好表情。
鄧玖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他指了指身邊的顧霜隐:“這是我鄰居,今日來送你家裡下人的春衫,你該怎麼辦怎麼辦。”
顧霜隐終于回過神來,比起鄧玖的身份,和郭懷遠相遇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他行了個禮,“郭少爺,這是我記的賬單,請過目。”
郭懷遠本來不管這些事,但遇上了鄧玖,他也隻好接過來了。趁這時間,他又打量一番眼前的年輕哥兒,一時間眼珠子又呆了,黏在别人身上不肯下來。
實在是美,他見得許多美人,能讓他如此癡狂也少見。這哥兒不止眉目如畫,氣質更是清冷典雅,叫人一見便如癡如狂。
鄧玖不耐煩,他離顧霜隐近了一些,牢牢擋住郭懷遠,冷冷道:“郭公子,你太失禮了。”
郭懷遠面皮有些發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鄧玖看他懷春的模樣就想罵人。
袖子忽然被輕輕扯了一下,鄧玖斜着眼垂下眼簾,顧霜隐無聲地對着他搖了搖頭。
啧。鄧玖心裡有些不爽,但顧霜隐低眉耷眼的,看着怪委屈,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管事稱了銀子給他們,結了帳就要送走鄧玖這個煞神。郭懷遠目光還癡癡落在那道芝蘭玉樹的哥兒身上,管事一瞧,便道:“少爺可是有意?”
郭懷遠也不和他藏着掖着,“他是誰?”
“顧霜隐,城西姚裁縫家的夥計,家裡父母雙亡,帶了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弟弟在縣城學堂讀書。”
郭懷遠斜睨管事一眼:“你這麼清楚?”
“少爺有所不知,顧霜隐這十裡八鄉出了名的貌美,也是出了名的窮。他如今十七,早先父母在時也沒說個親,再守個三年孝就二十了。”
郭懷遠心下一動,算計一番,這哥兒做不了正室,但當個妾卻是綽綽有餘。他有心打聽,随手塞了管事一些碎銀,“還有什麼,細細說與我。”
得了賞錢,管事地說得更起勁了,早些地主員外求娶他不允,一來而去就傳他是要天價彩禮也才肯嫁,但其中真假也沒人知道。
郭懷遠打量手中的賬單,字迹工整娟秀,“他上過學?”
“聽說上過幾年,認得幾個字。”
郭懷遠眼中興味愈深。如若剛才不是顧忌鄧玖,他怕已經把人留下來親自談談了。
想到鄧玖,他目光中戾氣深重。呵,這該死的粗人!
該死的粗人架上馬車帶着顧霜隐回裁縫鋪去了。鄧玖雖然一直表情都不明顯,但顧霜隐還是感覺出他有點不高興了。
下車時,他走到鄧玖身邊,小心翼翼道:“鄧大哥,今天麻煩你了。早知會讓你碰見郭少爺,我就不會叫你了,讓你煩心了。”
“我沒和你說過我和郭懷遠有過節,你怎麼知道的?”
顧霜隐道:“我猜的,他一見你臉色就不好。”說罷又軟聲道:“鄧大哥别為了他生氣,不值當。”
他姿态柔和,把鄧玖五分的氣性消了四分。還有一分,是針對顧霜隐的。“你方才扯我袖子不讓我說他,是為何?”
顧霜隐這才擡起頭望向他,目光溫柔透着幾分擔憂,“畢竟在他們家裡,我怕鄧大哥你吃虧。”
鄧玖徹底消了氣,他盯着顧霜隐白玉一般的臉龐,囑咐道:“郭懷遠不是好人,你少和他走動。”想了想又添一句:“但也不必把他放在心上,我會護着你。”
顧霜隐唇角彎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好,我知道了。”
鄧玖覺得顧霜隐嘴角的笑容跟個魚鈎似的,把他給勾住了。他戀戀不舍放開魚鈎,繃着一張冷漠臉:“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