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燦失笑,剛準備叫人去床上睡,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她備注過的,是錢先生。
她的笑容褪了下去,眼神也瞬間暗淡,微微低着頭,半垂眼睫,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手機還一直在震動,阮斯水動了動,似乎要被吵醒,舒燦拿了自己的抱枕墊在她的頭下面,讓她趴的舒服點後拿起手機套上棉服走出了寝室,甚至一路往下走出了宿舍樓。
因為離鎖門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所以宿管阿姨在織毛衣看電視劇的間隙隻擡頭奇怪地瞥了一眼匆匆離開的舒燦,随後又無事的點開了電視劇的下一集。
小小的屏幕上灰撲撲的女主被讨債的人堵在家門口打得鼻青臉腫,額頭上鮮血直流,宿管阿姨毛衣也不織了,幻痛般的嘶嘶抽氣。
等到舒燦慢吞吞的走回宿舍大樓時,宿管阿姨正準備鎖門,她認得舒燦,于是遠遠看見她就招呼道:“小姑娘快點啊,要關門了。”
舒燦加緊了腳步走進宿舍樓,向阿姨道謝:“謝謝您管阿姨,耽誤您鎖門了吧,不好意思啊。”
管阿姨心想都三年多了,這小孩還這麼客氣,豪氣地擺擺手,“小事兒,不過我看你剛剛就出去了,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宿舍門口的燈已經關掉了,管阿姨沒注意到舒燦神色的躲閃,隻聽她說道:“有個朋友打電話讓我去校門拿個東西的,結果搞錯了校區,白等了半天。”
管阿姨點點頭,“趕快上去吧。”
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沒入樓道的黑暗裡才嘟囔了一句:“朋友怎麼不知道學校在哪個位置啊?”
舒燦回到寝室的時候,阮斯水還睡在椅子上,隻是換了個姿勢。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阮阮,醒醒了,困了回床上去睡。”
阮斯水揉了揉眼睛,寝室裡的燈都熄掉了,隻剩下舒燦的桌子上還有一盞充電式台燈亮着,讀寫模式的燈光比較強,她不适應的半眯着眼睛問道:“幾點啦燦燦?剛我醒了一次看你不在就又睡過去了。”
舒燦伸手調暗了燈光,半抱着阮斯水把人推上床,“不早了,快好好睡吧,我剛剛洗東西去了。”
“唔,那你也早點睡,晚安??”阮斯水一沾到枕頭說話的聲音都輕飄了,絲毫沒有精力去思考明明寝室裡有單獨的洗手間,為什麼舒燦還要去公共晾衣間洗衣服。
“好夢。”舒燦給她拉好被子,走下樓梯的小腿肚不小心撞了一下,疼的她悶哼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收拾洗漱用品去公共晾衣間洗漱。
走在走廊中時,舒燦拿出手機點開銀行APP,往一個經常彙款的賬戶裡彙了一大筆錢,電子屏幕暗淡的光照的她的臉也慘白一片。
舒燦摁滅了手機,轉頭朝窗外看去,遠方的天幕還是黑沉沉的,半點星光也無。她停在了走廊裡,頭靠在玻璃窗上,無數次覺得等一個天亮實在是太漫長了。
第二天的志願活動依舊是舒燦替阮斯水去的,雖然今早起來阮斯水覺得已經好多了,但是舒燦不放心她執意讓她再休息休息,反正也隻剩下最後一天了,阮斯水也就沒有推辭,留在宿舍搗鼓着讓她頭疼的論文。
下午的時候舒燦借口去衛生間的功夫脫下綠馬甲繞到了住院部,可惜走進電梯的時候她才發現VIP病房的那一層需要刷卡才能進入,隻好無功而返。
雖然走消防樓梯也能過去,但是不能保證門沒有上鎖,而且需要刷卡才能進入的樓層,也不會出現什麼閑雜人等,她忽然走過去也太突兀了。
舒燦一邊走出住院部一邊套馬甲,她在思考怎麼才能不刻意的再見到裴晏許且能創造出可持續性發展的機會。
從衣兜裡拿出那張名片在手上轉了轉,這個電話打出去她可能再也沒有見到裴晏許的機會了,可偏偏從目前的情況看,她除了拿着檢查報告打電話找他的助理以外,沒有其他途徑可以接觸到裴晏許。
正在舒燦拿着手機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拿着飯盒在她面前走過,邊走邊講電話的拐進了住院部大門。
她的眼睛追着那個男人的身影看了好久,若有所思,腦海中陡然想起昨天被她撞掉保溫桶的裴晏許。她把名片放回口袋裡,心裡有了主意,不過實施起來還需要一些消息來佐證。
然後她給阮斯水發超信:[阮阮,你還記得之前跟我說的萬堃皇太女的事情嗎?]
阮斯水回複的很快:[怎麼了?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舒燦:昨天去食堂的路上好像撞到什麼萬堃的高層了,我聽他的助理喊他裴董。]
[阮斯水:姓裴?不會吧不會吧!]
[?]舒燦佯裝不懂得打了個問号。
[燦燦!!!]阮斯水連用三個感歎号來表達她的激動,[萬堃就是裴家的,你可能撞到皇太女的親哥,皇太子了。]
[阮斯水:聽住院部的護士小姐姐八卦的,太子爺每天中午都過來給妹妹送飯,風雨無阻,照顧的簡直無微不至。]
[阮斯水:你什麼運氣啊燦燦,這都能撞上,嘿,他長得帥不帥?護士姐姐說他長得可好看了!可惜這兩天我不能去,不然還真想一睹真容。哎!等我病好了,那位裴小姐大概也要出院了,可惜可惜啊。]
舒燦笑了,回複道:[帥,長得特别帥。]
她心滿意足的退出聊天界面,在腦子裡劃拉了下超信零錢裡的餘額,覺得可行。舒燦點開超信搜索搜到了這家醫院的公衆号,關注後在裡面挂了一個外科的普通号。
她決定碰碰運氣,如果上天終于眷顧,他們還能再相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