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秋雨淅淅瀝瀝地下着,泥濘的田野間依稀可見幾道忙碌的人影。
一處淺淺的土堆旁,一座落魄的茅草屋孤寂地伫立着。顧晏書戴着蓑帽,很自然地将手裡的米糠混着水攪拌幾下,倒入圍欄内的石糟内。
圍在腳邊的三隻母雞早已迫不及待,一蜂擁地往石槽裡擠,顧晏書自覺地後退關上圍欄。
看着家裡的最貴的财産——三隻母雞,清俊的少年無端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天了。
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拉回了顧晏書的思緒,是原主的哥哥顧瀾之回來了。
昏黃的茅草屋内被煤油燈點亮,顧瀾之換了身幹爽的衣服走出來。
很自然地端起老木桌上的稀粥安靜地喝了起來。
沒錯,兩碗稀薄的粥和一碟青菜就是這個真·揭不開鍋家庭的晚餐了。
剛穿過來,顧晏書一個人在家待着餓地慌,于是翻箱倒櫃找出半袋陳米,又忙活了半天後,不得不接受這個慘痛的真相。
同時也對原主渣滓的程度了解更加清晰,親哥在家連飯都吃不飽,自己倒是天天在外頭裝大方,甚至還.......
想到原主留下的爛攤子,顧晏書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在原主的記憶中大魚大肉雖說是沒有,但是平時在學堂吃的喝的卻從沒少過,偶爾還會請關系不錯的朋友下酒館。
這也是顧晏書發現原主家庭一貧如洗的真相的不敢相信的最大原因。
一頓飯過得很快,兄弟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顧晏書收拾完碗筷後道:“哥,我回房休息了。”
清冷的青年微微颔首。
這便是原主兄弟兩人這麼多年來的相處模式。
木門吱呀一聲被關上,顧晏書點燃書桌上的煤油燈,缺了根腿的木桌上赫然放着一本書,上面張狂地寫道:《霸道上将愛上我》。
顧晏書翻開自己的傑作,又滿滿當當地續寫了十頁紙後,才滿意地放下筆。
[他邪魅地勾起嘴角,勾起她的下巴:“女人,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她滿臉春色,欲拒還迎:“你...你究竟要幹什麼!我是絕對不會向你屈服的!”
“哦?是嗎,那這樣呢?小笨蛋。”男人傾身吻上那櫻桃小嘴。
“唔...”一吻結束。
女人嬌嗔地靠在男人的懷裡:“龍傲天,你這個大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未完待續......]
顧晏滿意地欣賞了一遍自己狗血的劇情,将煤油燈熄滅後便躺上床,他要為明天的那場惡戰做準備。
原主這個渣滓為了給野男人籌錢,居然打算為了五十兩,給親哥下春藥打包送給村裡的惡霸!!!明天就是定好的到惡霸手裡拿春藥的日子!
在原主很小的時候,父親家裡幾個兄弟分田,由于是家中老幺最受疼愛,被分到十二畝水田,十二畝旱田,幾乎是其他幾個兄弟分到的總和,就因為這事,氣得顧家幾兄弟臉都綠了,鬧得不可開交,一度成為村裡的酒後談資。
但好景不長,從小被疼寵慣了的原主父親,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個自認為是知己的朋友,被帶着染上了賭瘾,一發不可收拾,家中的田産被賣了大半,不久以後,母親為了補貼家用上山采藥摔傷了腿,也卧病不起,身體越來越差。
至此,原主家失去了所有的經濟來源,顧老三家從被羨慕的香馍馍變成全村人最瞧不起的存在。年紀尚幼的原主對這些變化并不清楚,隻知道原來和自己玩得很好的朋友都不和他玩了,還背地裡說自己壞話,于是逐漸養成陰沉的性格。
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沉迷賭博的父親逐漸将家産賣得精光,原主家也從木頭房搬到了簡陋的茅草屋,入不敷出的家庭再也無法支持顧父的肆意揮霍,顧父開始夜不歸宿,深夜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對顧母拳打腳踢,瘦小的原主和哥哥抱在櫃子的角落靜靜地看着男人施暴。
直到原主12歲那年,顧父晚上喝醉掉到水溝裡淹死後,這一切才有了好轉。
顧母成功找到了一份刺繡的活計來補貼家用,顧瀾之也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村裡的夫子看中,成為夫子的跟随弟子,平日裡幫夫子教教書,有了一份還不錯的收入,原主有終于有機會上學了。
但是由于顧母的藥費和原主的學費,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依舊一平如洗,但是生活總算是有了盼頭。
顧晏書是十五天前穿過來的,原主因為在童生試中被舉報作弊,影響惡劣,被開除學籍,灰溜溜地回家後想不開自殺了。
翻看了原主記憶前因後果的顧晏書:“........”
TMD為了個男人至于嗎?!
褚逸,這個讓原主為愛付出無怨無悔的男人,是這十裡八村有名的才子,才華橫溢,溫和有禮,容貌英俊。
沒錯,原主給親哥下藥就是為了給這個男人籌/錢!
顧晏書:拳頭硬了jpg.
就離譜!
翻看記憶,原主和褚逸其他愛慕者鬥智鬥勇,以及為了與褚逸拉近距離絞勁腦汁的記憶占了原主百分之八十的腦容量。至于這次被舉報作弊,就是褚逸的其他幾個愛慕者看原主不爽,專門下圈套。
顧晏書:...保持微笑
從頭到腳痛罵了一遍原主後,顧晏書心裡終于舒坦了些,沉沉地陷入夢鄉.......
*
第二日,
身材微胖的男人笑呵呵地翻看少年遞來的書:“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這才幾天就又寫了這麼多。不錯。”
說着,爽快地從衣袖裡掏出一錠銀子。
“現在的小姐夫人們就愛看這種調調,小顧,你勤快點,好處肯定少不了你。”
少年笑嘻嘻地接過銀兩:“放心,劉老闆,我這幾日可都是點着燈,寫到半夜三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