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珺不知何時又早就把紀宇軒忘到爪哇國去了,也就根本忘了還要分手這件事,但梁既安隻覺得心頭一陣無名火直接蹿了上來,沈靈珺這小孩太缺管教,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品性修養,不至于有多大的敗壞但也絕不是個老實小孩,即便是現在,誰又知道他所說的分手究竟是誠心認錯還是假意低頭?
梁既安一向不贊同揍小孩,可現在才發現家裡真有這麼個小孩的時候不揍一頓實在是難以消氣,什麼道理什麼耐心全都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聲音冷得仿佛能往下掉冰碴子,“過來。”
沈靈珺一步三挪移到桌前,梁既安卻仍不滿意,手指點了點桌子示意他站到自己身邊,“手伸出來。”
沈靈珺依言照做,手心朝上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是梁既安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隻是将他晾在這裡,與其說要動手打他,更像是一場無聲的暴力在規訓他。
手邊沒有任何趁手的工具,而且梁既安剛剛想了一下,真要将他手心抽腫了,恐怕他會心疼。
自小不在身邊長大,管教也應該慢慢管。
沈靈珺手伸得太久有些僵,手指動了動想緩和一下,梁既安一個眼神飄過來他又瞬間不敢動了,但眼淚也是真的要被吓出來了,他覺得他哥現在好恐怖,臉色陰沉得像活閻王,因為根本摸不清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梁既安淺淺地歎了口氣,解開腕表,沈靈珺不明所以,下一秒卻被他猛地一扯趴在了桌上,隔着褲子狠狠抽了一巴掌。
沒留任何情面,沈靈珺疼得一個激靈差點從桌上翻下去,但是又被梁既安不費絲毫力氣地壓制住了,又是連着兩下,這種揍三歲小孩的方式不僅讓人受皮肉之苦還連帶着将他的自尊也淩虐一遍,沈靈珺眼淚流了滿臉,一下竟然站也站不穩,梁既安也不扶他,眼睜睜看着他直接軟着腿跪坐在自己腳邊。
梁既安還收了些力氣,但他手勁太大,沈靈珺兩瓣屁/股先是疼再是麻,最後又燙又難受,他還怕他哥沒消氣,低着頭不住道歉道:“哥,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梁既安用手掐着虎口按捺住過于亢奮的神經,沉聲道:“我打了你幾下?”
沈靈珺抽噎着道:“三下。”
梁既安又道:“為什麼打三下?”
“因為我把學習機賣了,因為我沒有好好學習但是撒謊,還因為我談戀愛。”他不得不又把自己的錯誤承認一遍,心裡竟然感激梁既安給他忏悔的機會,眼淚一下又一下砸在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梁既安将手帕遞給他,沈靈珺擡頭看他,眼淚還沒掉完,整個人神色凄然,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終可憐地道:“哥,你還生我氣嗎?”
他連手帕都不敢伸手接。
梁既安似乎還是第一次注意到沈靈珺的眼皮上有顆小痣,因為他哭得太狠眼皮泛紅而更加明顯,那雙眼睛沒哭腫之前是很漂亮的杏仁眼,但是眼尾睫毛太濃太密又讓他的眼型看起來是下垂着的,便給人一種無辜而多情的錯覺,梁既安彎下腰将手帕貼在他眼尾處,沈靈珺抓着他的手腕,顫着聲音又叫他一聲,“哥……”
他的害怕都已經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了,梁既安卻不知為何更加興奮,語氣平靜地道:“我不生氣了。”
沈靈珺腰部往下還有點疼,但是他不敢讓梁既安來扶自己,指尖用力抓着書桌邊緣勉強站起身,“謝謝哥。”
他這句話完全出自真心,他确認梁既安會因為他的事情而産生情緒波動,也會因為他乖乖認錯而原諒他,梁既安是願意管他的,這個既定事實就像那落下來的巴掌一樣,烙在了他的神經上。
“哥,那我走了。”
梁既安看着他慢慢往書房外挪,“何叔之後會送藥給你。”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西褲,而後不動聲色地翹起腿,手裡拿着那揉得不像樣的濕手帕,神色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