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媽說了。”
“我為什麼不能說。”沙莎嘲諷一笑,“你喜歡那個蔣亦行,有什麼用呢,他連戚家的門都進不了,不過,隻要你乖乖跟我結婚,以後我允許他做你的情人……”
“你私下找小道媒體曝光訂婚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戚泊舟目光冰冷,像在看什麼死物,“但是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一定會讓你追悔莫及。”
沙莎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但在戚泊舟如此不留情面的注視下她什麼都不敢說。戚沙的婚約是兩家老爺子在一個戰壕裡打仗時就定下的,隻是沒想到下一輩都是兒子,婚約無法兌現,後來戚家老爺子病逝,這約定也就不了了之了。誰知到了孫子這一代,沙家又把這事提了起來。戚國琛知道沙家是想在老爺子撒手前再攀上官家的通道,他虛與委蛇多時,不願把大兒子送去“和親”,但老爺子一日不咽氣,沙家餘威猶在,更何況戚泊川曾在部隊就職,裡面的人際牽扯錯綜複雜,一環疊着一環,恰逢戚泊川最近職位調動,他不想節外生枝,多方壓力下戚國琛隻能應了。但是戚泊川不行,要結婚隻能要他混不吝的小兒子戚泊舟,沒想到沙家“饑不擇食”,連公開出櫃的同性戀都不挑了,戚國琛進退維谷,戚泊舟為了他哥的仕途,隻能暫時妥協。
蔣亦行把車開進小區,文珊帶着文小寶提前下車了,她依舊戴着口罩和墨鏡,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蔣亦行先進了家門,過了會文珊才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門。
蔣亦行說:“這麼多年都沒事,也許他們已經放棄找你了。”
文珊卸下裝備:“危險都藏在安逸裡、藏在懈怠裡,我現在要出個什麼事,你一個人怎麼辦。”
蔣亦行沒說話。
文珊轉移話題:“小寶在家寫作業,我做完飯叫她下來吃。你問問亦姝最近怎麼樣,今天有沒有空過來?”
“上午就給她發微信了,亦姝今天要去公司。”
文珊利索的洗菜燒水,怪道:“周末還上班?這公司業務很忙嗎?”
“說是邊做邊學,想快點進步。”
蔣亦行想幫忙,不知道從哪下手,文珊嫌他礙事,把他往外轟:“别在這添亂。”
蔣亦行一邊感歎一邊往卧室走:“我都快被你照顧成廢人了,連個面都煮不好。”
都給人煮面了,發展也挺快嘛。
蔣亦行覺得自己隻是打了個盹,醒來時文珊已經做好了四菜一湯,還把樓上樓下的地闆擦了,并且幫他洗完了衣服。蔣亦行走進餐廳的時候,文珊剛看完郵件,是她接的一個軟件外包項目交付了,對方發來了費用确認單。
蔣亦行掃了眼屏幕,二十八萬。
他這輩子唯一佩服的人,就是文珊。初中時文珊比他和蔣亦姝大一屆,那時起她就是學校的傳奇人物,他跟蔣亦姝埋頭苦讀,成績勉強名列前茅,文珊抽煙喝酒紋身,但是次次年級第一。書呆子跟她借火,小太妹找她補課,學校領導輪番家訪,怕她誤入歧途,文姥姥跟文珊促膝長談,文珊卻跟她說:人生就是用來體驗的。然後依舊我行我素。
後來蔣亦行和蔣亦姝北上,高中他們就不在一起讀了,蔣亦行怕她走偏,時常給她打電話了解近況,直到文珊摘得閩城高考榜首,以全省第一的成績上了一等學府,蔣亦行才懂得她那句“體驗人生”的含金量。
文珊的精力仿佛用不完,她永遠活力四射,即便已經被這操蛋的社會壓到谷底,她依然能頑強的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酒足飯飽,蔣亦行打個電話的功夫文珊已經收拾好了餐廳,正好蔣亦姝發來視頻,幾人湊在一堆聊天,蔣亦行看妹妹打了好幾個呵欠,催她去睡覺。
蔣亦姝随口抱怨了句:“這邊通勤太遠了,開車堵車,坐地鐵要兩個小時。”
蔣亦行又勸:“就去雁翎那邊住吧,這樣時間長了身體怎麼吃得消?”
蔣亦姝眼神躲閃:“我先睡了。”
蔣亦行心神一凜:“蔣亦姝。”
“挂了挂了。”
視頻嘟的一聲斷了,蔣亦行要再播過去,又被一通來電打斷了。
。
蔣亦行沒想到高擇謙直接開車過來了,他沒脫家居服,披了件外套就趕緊下了樓。
蔣亦行上了他的車:“師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高擇謙是蔣亦行的大學師兄兼前男友,倆人分手後本來沒什麼來往了,但後來文小寶生了病,高擇謙畢業後正好在血液科就職,蔣亦行就主動聯系了他。那段時間高擇謙幫忙選醫院、看診斷,還把安曼的治療方案發給了科主任幫忙把關,蔣亦行很感激他。
“沒事,我要去值夜班,正好路過一趟。”高擇謙推了推眼鏡,“我越想越覺得還是得跟你說一下,中性粒細胞是監控急淋康複情況的關鍵指标,正常應該維持在1.0到1.5,小寶的指标偏低,有易感風險,我也擔心這個指标偏低後會影響其他指标變化,比如白細胞計數會突然猛增……”
蔣亦行心裡一顫:“小寶會有生命危險嗎?”
“你先别慌,這隻是一種可能。”高擇謙安慰他,“小寶這些年恢複的都很好,也許是我想多了。”
蔣亦行心裡仍不安穩:“師兄,如果你說的這種出現了,會怎麼樣?”
高擇謙沉聲道:“會很危險。”
蔣亦行不由捏緊了病曆。
高擇謙道:“我們醫院最近在做一項兒童白血病相關的臨床研究,這個項目血液、腫瘤、放療、感染科主任都有參與,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也是研究病例之一,如果小寶能進這個項目,有很大機會可以完全康複,而且治療費用幾乎全免。”
“要實名嗎?”
“受試患者都要實名,并且治療過程要全程監控。”
蔣亦行沉默了。
“亦行,為什麼不給小寶上戶口?”
“師兄,我不方便告訴你,小寶的事你也不要和别人說。”他隻跟高擇謙說過文小寶是一個親戚的孩子。
高擇謙歎了口氣:“你還是喜歡什麼事都憋在心裡。”
蔣亦行糾結的揉搓着手裡的化驗材料,剛要開口,車窗就被人暴力的砸了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