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抄快抄!”宋翌埋頭苦抄,一目十行,手快要出現殘影。
薄寒宴翹着腿,悠哉悠哉地抄着。一會咬一下筆,一會折一下紙。
“阿月,送給你。”薄寒宴眼睛亮了亮,往蟄月手裡塞小紙鶴。
宋翌呼吸都急促了,還不忘吐槽道:“你們兩個真是夠了!怎麼這麼多,我快抄不完了!”
其他同學都陸陸續續趕來,即使自己也沒寫完,也不忘調侃一句,“喲,宋兄,又抄課業呢!”
薄寒宴把頭伸了過去,無情嘲笑道:“我覺得老頭兒更想你交空白的上去!你這鬼畫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夢遊寫的呢!”
宋翌雙頰浮出兩朵紅雲,又羞又急:“哼!你還不是一樣。别以為有人幫你補課業就了不起,你幹脆直接讓阿月幫你寫得了。”
薄寒宴付之一笑,“對啊,我有蟄月,怕什麼?”
蟄月無言以對,再次選擇沉默。
薄寒宴張了張嘴,還未說出口的話被一道極有力的嗓門堵在了喉間。
“抄課業的給我停筆!開始上課!”荀夫子無聲無息地跨進門檻,視線疾速掃視一周,喝道。
“完了……”宋翌手中的筆順勢脫落,他埋下頭,仿佛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氣。
許是清晨僅有的精力都花在方才抄課業上,薄寒宴和宋翌此時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薄寒宴聽了一會,埋頭發現書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變成了跳舞的小人。
盡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抵不過滔天的睡意。
再看宋翌這家夥,早就神遊天際了……
蟄月習慣性地用手肘戳了戳已經熟睡的薄寒宴。
“起來,荀夫子要下來了。”蟄月湊近了一些,極力壓低着聲音。
像是聽見了蟄月的聲音,薄寒宴眉頭一蹙,趕緊翻了個身。
遮擋視線的書本随之而落,蟄月當場石化。
厲害,裝都不裝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潛在的危機,薄寒宴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花白。
原來他的頭已經靠在桌上了……
薄寒宴脊背發涼,擡起頭,恰好對上荀夫子威嚴冷漠的眼神,驟然驚醒,睡意消散得一幹二淨。
薄寒宴拿起書,尴尬地笑了笑。
荀夫子陰沉着臉,恨鐵不成鋼看他一眼。
宋翌幸災樂禍地看着薄寒宴,小聲調侃道:“老大,要不我再給你拿一床被褥吧!哈哈哈!”
一記悶雷打在頭頂,薄寒宴用極其怪異的眼神看着宋翌。
這家夥,一看熱鬧比誰都積極!
荀夫子象征性地咳嗽幾下,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露出詭異的笑容。
衆人被老頭兒這一舉動吓得不輕。
“看你們恹恹欲睡的模樣,不如來場随堂測驗吧!”話落,荀夫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陷入深深的沉默。一隻烏鴉從衆人頭頂掠過,帶出一條黑線。
說幹就幹,老頭兒不知道從哪裡摸出早已準備妥當的測試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完。
真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蟄月淡淡掃了眼手中的測試卷,面無表情地提筆。
薄寒宴和宋翌面面相觑,嘴角同時勾起複雜的弧度,笑得比哭還難看。
果然,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以蟄月的學識,這些完全是小兒科,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薄寒宴六神無主的拿起筆,從第一題跳到了最後一題,竟然沒有一個會的!
不是……這對嗎?
簡直是天書,薄寒宴别無他法,隻好使出最後一計。
隻見他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假裝不經意間瞥見蟄月的測試卷。
沒錯,最後一計,就是考視力!
“……”蟄月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動靜。
随即,兩個人皆擺出同樣的姿勢。
荀夫子看着偷偷摸摸,小動作一覽無餘的兩人,眼皮一跳。
目光到處亂竄的宋翌注意到這卑鄙的薄寒宴,氣得咬牙切齒,一把折斷了毛筆。
蟄月小幅度地把測試卷朝薄寒宴的方向遞了遞。
薄寒宴暗笑,越抄越起勁,脖子越伸越長。蟄月一怔,修長的指節若有所指地敲了敲。
“這也太明顯了吧!”宋翌面目猙獰,内心叫嚣。
這下好了,覆水難收,一發不可收拾……
蟄月眉頭緊鎖,忍着想抽回的手,吐出幾個字,“小心些……”
薄寒宴抄得忘乎所以,嘴角的笑愈加張狂,根本沒注意蟄月的提醒。
“要不要把答案也給你?”
一道渾厚的聲音幽幽飄進耳朵,薄寒宴尾椎骨傳來的電流霎時間爬上脊背,皆是一個顫栗。
荀夫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像從地府裡爬出來的孤魂,潮濕的手搭在薄寒宴的肩膀,呼出的氣息冷若冰霜。
冰凍三尺的氣氛幾乎凍僵了薄寒宴的嗓子。
蟄月擡起手,假裝不認識他。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薄寒宴看了眼蟄月,對着荀夫子讪讪一笑:“嘿嘿……”
荀夫子怒火沖天,連頭發都豎了起來,大吼道:“你還好意思笑!”
薄寒宴連忙用手捂住臉,防止唾沫星子誤傷了他。
荀夫子一把扯過薄寒宴的測試卷,從袖中拿出了一張嶄新的。
薄寒宴目瞪口呆。
不是吧?這也可以……
荀夫子一把将新試卷拍在薄寒宴的桌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老夫就料到你會做些鬼鬼祟祟的事兒,這是給你專門準備的!”
宋翌笑得前翻後仰,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肆虐的笑聲從指縫中溢出。
薄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