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據仵作驗過,系驚馬墜崖,當場車毀人亡。”
“如此巧合嗎?”
“的确過于巧合,所以我也懷疑過是人為所緻。”朱晏道,“但是後續追查,發現此人的确與楊氏有舊怨。其父生前是京兆府衙門的仵作,八年前因牽涉進一樁有楊家人在的案子而離奇身亡。經查實,乃是當時涉案的楊家人買兇所為。”
如此一來,也說得通了。
“我還是覺得,墜崖身亡這件事過于巧合了。”茵陳道。
“卻冬和大理寺的人一起仔細勘察過現場,屍體也帶回去一一查驗過了。”朱晏道,“并無異常之處。”
“楊家那邊,也認下了。”
這個結果讓茵陳更加驚訝。
但既然他們認了,那的确沒有再費心思追查的必要了。
或許當真是巧合。
“阿姐,我去看看表姐。”
“去吧。”朱晏道,“她誰也不肯見,興許你是例外。”
……
連謝瓊都沒能進得了謝勝璋的門,卻被朱晏說中了——她放了茵陳進去。
“表姐。”
謝勝璋長發披散,裹着裘衣站在門後。
她伸手将茵陳拉進屋,随即立即把門關上,将其餘人拒在了門外。
茵陳趁機摸了她的脈象,尚算平穩,暗暗放下心來。
“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
“我先去見了阿姐。”茵陳解釋道,“她說你從前日晚間便開始絕食,到現在一粒米一口水都未進過。”
話音未落,便有一陣咕噜聲響起。
謝勝璋窘然,轉身往床榻走去,盤腿将自己裹在了被子裡,隻露出一個頭。
茵陳到桌邊倒了杯水,用杯沿碰了碰她發白幹裂的嘴唇。
謝勝璋扭過頭去。
“你要與舅父賭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做籌碼。”茵陳端着水杯在床邊蹲下,仰頭看着謝勝璋道,“你這樣我們都會很擔心的。”
謝勝璋的眼中出現松動。
“你要是病倒了,屆時舅父直接讓人将你送上花轎,叫陸家來接親,你連反抗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阿耶不會這麼對我的。”
“你既然知道舅父不會狠心對你,那你怎麼忍心這麼對他呢?”茵陳緊接着反問道。
“我……我隻是……我沒想把自己餓死,也不是故意氣阿耶。我隻是……隻是想告訴阿耶我的決心,我是斷然不可能嫁給大表兄的。”
“先喝口水吧。”
謝勝璋:“……”
“你喝水,我告訴阿姐關于此事的态度。”茵陳道。
“……”
謝勝璋盯着青瓷小杯看了片刻,從被子裡伸出手,将水從茵陳手裡接了過去。
“是涼的,你小口小口地喝,在口中暖熱了再咽下去。”茵陳叮囑道。
謝勝璋卻是渴極了,起初兩口抿的很少,後面直接大口飲進了杯中水。
“墨雲。”
“奴婢在,小娘子有何吩咐?”
“讓人送些熱水和飯菜進來。”
“别……”
謝勝璋要去捂她的嘴,但是遲了一步,茵陳微微轉頭,就把話說完了。
“你做什麼?”她怒瞪茵陳。
茵陳獻上一個甜意慢慢的讨好的笑。
謝勝璋的臉瞬間便挂不住了。
“别跟我賣乖。”
“不賣乖,我跟你說正事。”茵陳收起笑容,認真道,“阿姐已經見過陸從瀾了。”
“阿姐見他做什麼?”謝勝璋面露緊張之色。
“你放心,自然不是棒打鴛鴦。”茵陳道,“你喜歡的人,阿姐自然要親自見一見。”
“表姐,你怎麼突然喜歡上他了呢?”
“别胡說,我沒……喜歡他。”
“那你為何跟舅父說非他不嫁?”
“我要嫁給他,是有别的原因。”
“什麼原因?”
謝勝璋往門窗望了望,随即湊近茵陳,低聲道:“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發誓不許跟别人說,阿姐也不行。”
“好,答應你。”
“不行,你發誓。”
茵陳如她所願舉起了三根手指:“我發誓,行了吧。”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他?”
“這是我跟他做的一個交易。”謝勝璋道,“六公主心悅于他,但他不想娶。我嫁給他,能替他擋了六公主。作為回報,他答應我成婚之後我可以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支持我考科舉做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