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阿姐。”

兩聲呼喚喚出了朱晏的笑顔。

“放學了。”她擡頭，卻見兩人面色都有些異常，“怎麼了？”

“我們方才是穿過湖心水榭過來的。”謝勝璋道，“在那裡碰見了陛下。陛下好像很關注阿茵，還特意問她的身份。”

“我撒了謊。”茵陳接着道。

“你是怎麼回答的？”朱晏遞來安撫的眼神，問道。

“我說我是蘭城謝氏的人，陛下想要追問，被表姐及時打斷了。”茵陳問，“阿姐，我這算不算犯了欺君之罪？”

“别怕。”朱晏道，“你原本就是謝氏的人，不算撒謊。”

“可是陛下若不細查還好，萬一他偏偏命人去查了，又或者那天突然想起來上清園還住着一位梁國來的和親公主，這該怎麼辦？”謝勝璋回想起朱昶看茵陳的眼神，愈發覺得自己的擔憂并非多餘。

“當初去接親的有宮中内侍，阿茵想要改換身份，此事必瞞不過陛下。”朱晏道，“我本欲等你們順利完成學業，再将此事提上日程，屆時便要先找陛下商談。如今不過是碰巧被迫提前了，不妨事。”

聞言，謝勝璋才懸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是啊，有阿姐你護着，就算是陛下發現阿茵騙了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哎呀，我真是關心則亂。”

“那阿姐你準備何時給阿茵正式換身份呢？”她接着問道，“具體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身份？若日後有人像今日這般細問起來，也好知道要答什麼。”

朱晏見她烏溜溜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轉，便知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你是如何想的？”

謝勝璋果真有自己的想法，聽朱晏問便答道：“要我看，不如直接将阿茵記在阿耶名下。她本就是二姑母的骨血，記在旁人名下不如記在阿耶名下，這樣我們就能從表姐妹變成親姐妹了。”

她說完看向茵陳：“阿茵你說這樣好不好？”

茵陳看向朱晏。

“自然不會将你記到旁人名下去。”朱晏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将你記到舅父名下，排在阿璋後面，以後就是謝家六娘。對外便稱。”

“都聽阿姐安排。”茵陳道。

“太好啦！”謝勝璋歡天喜地地摟住茵陳，“那你以後就别喊我表姐了，直接叫我五姐或者阿姐吧。我上頭有四個兄長，以後多了一個小妹妹，我終于不是家裡的最小的了。”

“先不必急着改口。”朱晏道，“此事還需與阿翁和舅父商議過，擇一個良辰吉日，回蘭城開宗祠，正式将阿茵的名字寫到族譜上。這些事情說來不難，卻十分瑣碎且耗費時間，所以等你們完成學業才是恰當的時機。”

“阿姐說的對。”謝勝璋道，“那我到時候陪你一起回蘭城老宅。”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廚房的人便送來了晚膳。

晚膳過後謝勝璋與茵陳要回謝府，朱晏卻要她們留在梅園過夜：“天色已晚，别來回奔波了。”

“但我們的書箱都讓人送回去了。”

“明日讓他們直接送去學院即可。”朱晏道，“阿茵随我過來，有些話與你說。”

“那好吧，我回梅園等你。”謝勝璋聞言并未多問。

謝勝璋獨自回了梅園，茵陳則與王滢一起将朱晏扶上辇輿，随她一起來到她的寝殿。

王滢帶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阿姐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學業結束之後，你可願留在上清園幫我？”朱晏問道。

茵陳有些驚訝：“我能幫阿姐做什麼呢？”

她在反應讓朱晏露出笑意：“所以你是願意留下的？”

“自然是願意的。”茵陳大方且認真地說道。

朱晏笑意更深，道：“阿茵文武雙全，聰慧伶俐，你能做的事可多了。”

“你若願意入朝，便去兵部幫我。若不願意，也可以像表兄一般自由來去，無拘無束。”朱晏道，“你好好考慮考慮，想好了要選擇哪條路，再來給我答複。”

“去兵部，做官嗎？”

她呆呆的模樣甚是可愛，朱晏生出伸手去捏她臉頰的念頭。

“不然呢？”

“可我是女子。”

“我也是。”

“但阿姐你不一樣。”

“同為女子，有何不一樣？”

“你是長公主，先帝親自下旨予你攝政之權。”

“但真正做事的是我，而費身份與特權。”朱晏道，“我能做的事，你都能做。或許有些事，我做不到，你卻能做好。”

“阿姐把我看得太好了。”茵陳羞赧道。

“并未。”朱晏卻道，“你本就十分出色。”

“阿母今日又送來幾身衣裙，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