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裡算錯了。”賀蕪舟的筆突然停下了，心跳加快了幾分，因為熟悉的聲音和被突然指出錯誤的...緊張。
他微微側頭，對上蘇沂考量的目光，下意識抿了下唇說道“我那節課因為換藥請了假。”
腿傷後賀蕪舟依然要上課，但每周會抽一定時間去醫務室換藥，簡單消毒一下。
為了不耽誤學習，他會主動花更多時間預習和複習。實際上，他的成績依然穩定前列。
不過，剛才那個借口，應該是為了掩飾在蘇沂面前的心虛。
不想被對方批評犯了低級錯誤或者學藝不精。
蘇沂沒理會那個拙劣的借口，隻是看了下賀蕪舟的右腿，問了句“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他誠實地答道，盯着蘇沂的表情，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
這個時間段，蘇沂應該要出去才對。是特意留下來...準備告訴他什麼嗎？
“你先寫吧，我就待在這。”對方說完，拉開了另一側的椅子，坐下來看書。
賀蕪舟低頭繼續計算着，卻怎麼也無法完全集中精力，中途還不小心算錯最簡單的題。
他飛快地瞟了旁邊一眼，下一秒，溫暖的掌心扣上他的額頭，伴随着無奈又輕冷的話語：“專心一點。”
“對不起。”他下意識回道，剛才被發現了？太丢人了。一絲绯紅快速地從臉上爬到耳廓，他默默低下頭加快了手寫的速度。
過了一會兒，賀蕪舟完美解決了今日的任務，側頭望向蘇沂的時候，發現對方早已放下手中的書，沉默地望着自己。
蘇沂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凝視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控制不住下墜的錯覺，卻又會被無波的海面包容，融入靜谧的夜色。
“你想出國嗎？”
賀蕪舟突然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蘇沂會突然問這個。因為他覺得自己會在這裡讀完高中乃至大學。
“那你呢？你會出國嗎？”不知為何，他反問道。
“當然不會。”蘇沂沒什麼情緒地答，語氣裡沒有猶豫和糾結。
賀蕪舟輕輕晃了晃腿，下巴随意地搭在手心裡。朝蘇沂望去，突然綻放了一個微笑，爽朗地說“那我也不會。”
蘇沂皺了下眉，似乎覺得他的決定過于草率了，接着說：“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要四處轉轉。那裡的學習和生活說不定....也更适合你。”
他确實讨厭一直待在有賀州的地方，扼住他自由成長的念想。
但暫時還不急，現在不是出去的時候，他的想法不知為何發生了改變。
“不是還有你嗎？”賀蕪舟挑了下眉，笑着說“我的救星。”
窗外的風吹起半卷桌簾，淺淡花香伴随轉瞬而逝的清風，恰好落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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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周末疲憊的工作，賀蕪舟還是要回學校繼續準備論文，他騎着自行車一路通行。
伴随耳機中輕快的流行樂，微風卷起半截衣領，心情就像五線譜上跳躍的音符。
“I,m only one call away,I,ll be there to save your days...”音樂按下暫停鍵，他跳下自行車，走向圖書館方向。
路上有讨論今日要做的事，有小聲吐槽的，在各式各樣的聲音中，賀蕪舟突然捕捉到其中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我最近聽說姜珂回來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因為賀蕪舟退學了嗎？那件事我們部門很多人知道内情。”旁邊的女孩驚訝地說。
“要我說姜珂也是活該，故意誣陷同學，害别人失去了那麼好的保研名額。”
“你不清楚，這事本來姜珂占上風，把賀蕪舟弄得休學了一個月。不過...後來可能老天看不下去小人得意，就派出一個從天而降的厲害學長。直接收集證據把姜珂捶死了，校方最後選擇施予他退學處理。”
“從天而降？哪有那麼好運，我覺得那個傳說中的學長應該是認識賀蕪舟才對。”
賀蕪舟内心感到十分複雜，沒想到這件事會重新被人提起。說來，他真不清楚那位幫助他的恩人是誰，如果知道，做個朋友也挺好。
他繼續往前走着，心情卻直轉急下，因為不遠處的身影實在過于熟悉了。
賀蕪舟決定回去後好好拜觀音，讓他擺脫厄運的糾纏。真的是無孔不入...就像他昨天所說的那樣。
也有可能是上帝亂搖骰子，喜歡看荒誕劇。
既然看到，也不可能裝作無視了，他試着舉起手擺了擺，尴尬地蹦出一句“好巧...”對方看見他，主動走近了些。
“你為什麼在這？”賀蕪舟想不通，已經畢業了突然回來，總不可能是因為懷念母校風光。
“直博需要。”
行，當他沒問。世界上就是有可以少幾年登頂的人，在所有人糾結考研時，蘇沂已經憑實力越級讀博了。
可是這樣回來攻讀學位，不會影響他的工作嗎？尤其是賀家如此多的事務。
“你要去圖書館嗎？”蘇沂開口問道。
“嗯。”他點了點頭，兩人并排走着，中間卻隔着可以塞下幾個人的距離。
出乎意料地，剛才在讨論他的女生似乎轉了話題，拐到一個尴尬的方向。
“你聽說了嗎？賀蕪舟和江影破鏡重圓了，他們最近正準備訂婚。”
“天，你的消息靠譜嗎。我之前就覺得兩人很配，當初江影出國的時候還感到有點遺憾。”
“所以才是真愛，賀蕪舟不是也去國外交換了一學期嗎？據說就是找江影呢。”
“可我總感覺他們之間怪怪的，形容起來就是貌合神離。而且在江影出國後的日子裡，賀蕪舟還去逍遙了一番。
“什麼？！”女孩看起來不可置信。
“就是...”另一個高個女生湊近她耳邊，小聲地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