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珣輕呼了一口氣,道:“好,先來說說碎金墳的事。雲哥暫時不能動了,如果再遇到青色品級的靈獸,我們得回到老一套的戰法體系。”
裴竹道:“但我們至今不知碎金墳内究竟是何情況,恐怕不好應對。”
柳绾绾道:“你和雲哥哥之前不是試探過荀懷然麼?也沒有結果麼?”
趙珣郁悶地搖了搖頭,“荀懷然這人很怪!我們暫時可能隻能防禦為先。”
許錦池又氣又無奈:“我們太被動了……”
柳绾绾略微思索,忽道:“我覺得不知情況,或許是件好事?”
“嗯?怎麼說?”
“你看,舟夜書為了讓我們跟他一起進入碎金墳,甚至不惜暗害雲哥哥,以雲哥哥的性命要挾我們。那對于他來說,我們的戰力如何并不重要,我們本身才是他最想要争取到的。”
趙珣沉思了片刻,“有理。這麼說來,碎金墳内部或許比外頭要安全些。不過這也意味着碎金墳内部可能有更不好應對的存在,以至于舟夜書一定要争取到我們一同前去。”
柳绾绾道:“嗯,所以我們得先搞清楚我們的籌碼究竟是什麼,不能再被舟夜書牽着鼻子走,一味被動。”
許錦池道:“舟夜書那王八蛋不是保證我們會沒事麼?那麼危險是針對他和荀懷然而言吧,我們之于他們,區别在于什麼?人多麼?”
柳绾绾道:“這個保證我看不能信,他為了哄騙我們進碎金墳什麼招都使得出來。我現在都懷疑那時他給我們看的遊芳樹葉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趙珣道:“這個我也懷疑,而且,他當初的說法很微妙。如果直說遊芳樹就在碎金墳,我和雲哥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絕,但他當時說的是在碎金墳‘附近’,這‘附近’二字便有了充足的轉圜餘地,也讓我和雲哥下意識覺得真正危險的隻有碎金墳,從而放松了對‘附近’的注意,甚至反把碎金墳‘附近’當做了安全陣線。舟夜書這人,把一切可能都充分考慮了進去,我們從攔下荀懷然,聽他說起碎金墳開始,就已經中招了。”
許錦池氣得牙癢癢,“這王八蛋真是一肚子壞水。”
趙珣道:“若說區别,我們之于他們最大的區别……應是門派所屬?我猜,舟夜書最需要的……應該是我們背後的兩儀,他需要‘兩儀’為他撐住場面。”
柳绾绾道:“撐場面?你的意思是……碎金墳可能有人盤踞?”
“嗯,可能性很大。靈獸不可能知道天下門派強弱高低,隻有人,會忌憚各方勢力。他這麼千方百計想讓我們答應進入碎金墳,又不在乎我們戰力受損,這般論算下來,他需要的便隻是我們的身份而已。”
許錦池道:“哦,那他就是想背靠我們兩儀狐假虎威嘛!特别是他還知道了師兄是長明仙尊唯一的親傳弟子!”
裴竹道:“但如果隻是想借兩儀之名,他直接說明,讓我們陪他走一趟便是,何必暗害雲哥?”
柳绾绾道:“那他所謂的保證确實有假,碎金墳内部必然危險,他怕說明白了我們就不會答應陪他進去。”
趙珣更頭痛了,“所以,又回到原來的問題,碎金墳内部的存在不管是人還是獸,都十分危險,兩儀之名、仙尊之威未必壓得住,我們得想好萬全之策。”
柳绾绾道:“現在聯系席師兄來得及麼?”
趙珣道:“我已經重新傳訊了,就怕……雲哥撐不住……”
衆人沉默,尹叢雲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冷,大量失血導緻他的臉色蒼白發青,他安靜地躺在地上,呼吸輕微,好似下一刻就要随風安眠。
許錦池心裡那股火噌地一下又起來了,“舟夜書那王八蛋敢進去就定有後手,誰帶了毒藥,給他灌一瓶!然後嚴刑逼供!”
柳绾绾摸了摸納戒,“我還真帶了,用麼?”
趙珣連忙攔住,“互相下毒沒完沒了了,舟夜書萬一當場發瘋怎麼辦?你們要拿雲哥的命來賭麼?”
“……真是,氣死我了!”
裴竹道:“若假設碎金墳内當真有人盤踞,舟夜書也确實想借兩儀之名,那我們進入碎金墳後,舟夜書最可能的做法應該是假借給雲哥找解藥,順勢去找功法吧?這一步我們或許能重新掌握主動權。”
柳绾绾道:“哎……這可行,不管碎金墳内部如何,舟夜書必定要尋功法,我們四個人屆時隻要先一步拿到功法,便拿捏住他的命脈,也不用擔心他再有什麼陰謀詭計。”
趙珣沉思片刻,道:“那便暫時如此,全力盯緊舟夜書,争取一次拿下!”
“好!”
-
瘴氣消退得差不多時,舟夜書終于準備完畢。
荀懷然站在他身側,看着他忙忙碌碌,輕聲道:“夜書,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兩儀那幫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舟夜書看也不看他,陰陽怪氣道:“如今是我拿捏他們,惹不惹得起還兩說。”
“那碎金墳呢?那裡頭什麼情況,你心知肚明,你覺得他們能活着出來?”
“他們能不能活跟我有什麼關系?找到功法我就走,堂堂兩儀仙門,若是這般角色都對付不了,那也确實不用出來了。”
荀懷然忍了一路的氣忽然炸了,他指着趙珣等人所在,沉聲道:“那不是一般人,是長明仙尊的親傳弟子!你如此對他,就不怕仙尊親臨懲戒你?”
舟夜書冷笑,“先不說如果碎金墳暴露,最害怕的究竟是誰,若長明仙尊親臨追究,我大不了一死,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你既不願意幫我,就閉嘴,我沒工夫聽你說廢話。”
荀懷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死抵得過誰?我真的看不懂你了!功法之事自有長輩們想辦法解決,你何必以身犯險!你聽我一句勸,回去!”
舟夜書忽地逼近,死死盯着荀懷然,“你如今身在棋宗,與我本是水火不容,我想如何跟你沒有絲毫關系,你想如何跟我也沒關系。但是,你若存了想讓淮安并入棋宗的想法,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
“你願意跟我來林海不就是為了這個?”舟夜書嘲諷地笑了一聲,“因為我的關系,你在棋宗的日子并不好過,恰逢我求到你頭上來,你與棋宗說可以探聽淮安的情報,以便一舉拿下淮安。如此,你就是頭功一件,你以為我不知道?”
“……”
荀懷然一時啞然,而後竭力平複情緒,誠懇道:“夜書,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為淮安好,你們鬥不過棋宗的。”
“呵,若是我門功法尚在,棋宗算個什麼東西!”
“夜書!你太固執了……”
“我為宗門取回功法是天經地義,所有瞧不起淮安的人都要跪下來道歉!”
“你隻是在冒險!如此還不如讓我拿下頭功,我便有資格重新協調棋宗與淮安的關系!我不會害你!”
舟夜書簡直要氣笑了,“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想殺了你。”
“夜書!”
“滾。”
舟夜書懶得與荀懷然争辯,徑直去尋趙珣等人。
許錦池率先跳出來,擋在衆人面前,狠狠瞪着舟夜書。
舟夜書拱了拱手,指向身側前方,“此去便是碎金墳的入口,時間緊迫,諸位有勞,替我開路。”
許錦池冷哼一聲,短刀在手,大步往入口方向走去。裴竹背着尹叢雲跟在後面,柳绾绾随行在一旁,最後,趙珣站在舟夜書面前。
“舟道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