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藥起了效果,這會人懶洋洋的,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黃昏時,又換了幾個僧侶。
江勝意倒是早有預料,提前趕回來了。
他看着我睡得正香,一杯水潑在我的臉上,擡着眼眉,出聲道:“這種地方,你也睡得着?”
我從床上起身,瞪着他道:“這下好了,你潑濕了,誰都不用争着睡床了。”
僧侶不合時宜的走進屋,叽裡咕噜的念着一堆人聽不懂的話。
我擦幹淨臉,湊着身子,真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了。
江勝意一把拽回我,道:“往生咒。”
僧侶們一齊睜開眼,咒聲停止了。
最後面的僧侶,兩手捧着魚肉,魚湯走上前來。
我端起湯碗,他們的目光齊齊盯着。
江勝意夾起魚,他們的目光轉移過去盯着。
就這麼來來回回十幾遍,剩了兩個空碗。他們才一緻出聲,重新念着未結束的咒語,端上木盤走了。
“我覺着他們給我下毒了。”
江勝意不知從哪裡撿了根細長的樹枝,遞給我道:“去。吐出來。”
我沒接這茬,泛起苦笑道:“那往生咒不是超度我的吧?”
“别自作多情。那是超度魚的,跟你沒關系。”
他說完這話,将臉埋在衣袖上。
我以為他的毒藥先發作了,先要死了;正在一邊偷偷樂,他臉上溢出薄汗,虛弱的說道:“别說話,也别靠近我。”
我一動也不敢動,靠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的風景。
天沒有這麼快黑,風裡帶着涼意吹進屋來。
江勝意猛地起身,步伐沉重,用樹枝支開我,關上窗子,喘着粗氣道:“不許開窗。”
我正眼瞧着他,發覺他臉上的汗越來越多了。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遞出手帕道:“你,擦擦?”
江勝意喉結滾動,扯着自己的衣領,道:“你别說話!好熱......。”
我收回手,意識到了什麼,拔腿就要往外跑。
他一椅子踢了過來,攔在我的身前,道:“今晚,你不能出這個門。等我走了,無論誰來都不能開門。”
“那你回來怎麼辦?”
他強行壓制着什麼,離我數米遠,回道:“我有要去的地方,你照聽就是。”
說着,他一手拿着樹枝,示意我往後退,我不敢不聽,人都快抖成篩子了。看着他走出門,然後兩手拉緊門,挂了把鎖。
我見着門上倒影離去,心才落了下來。
剛坐穩椅子沒多久,我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在敲我的窗。
心髒怦怦直跳,我放慢腳步聲,湊了過去。
木窗的縫隙外,有個男子探着頭,肥頭大耳,體型臃腫,朝我這邊咧嘴一笑。
我後退着身子,四下轉頭張望,該藏在哪?眼神盯在房梁上。那裡粗壯的木杆交集,絕對能撐住我。
我要怎麼上去呢?我将椅子放在桌面,拆下帳幔的金色挂鈎和粗繩,連成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