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奏寺外，站着一群僧侶圍着轉圈，口中念念有詞，叽裡咕噜，讓人聽不懂在說什麼。

香客都是些夫妻，很少有一人前來的。

住持站在廟門外，一副得道高僧的形象。

江勝意拖着我上前，鞠下一躬，噼裡啪啦的講着什麼，一張嘴巴說的飛快。我在旁邊，愣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住持兩手合十，笑得像廟前的彌勒佛，說道：“江公子，江夫人，裡邊請。”

我掙脫開江勝意的手，小聲嘀咕道：“給了多少銀子？還能享受到寺主出門來接的待遇。”

江勝意比劃了五個手指頭，眼神觀察到半包圍在後的小僧侶。

“五兩？”

“五萬兩。”

他一出口，我覺得眼睛都要放光了。

江勝意察覺到了，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不是重門的，是臨凰的。”

我就說，一個夥食單一的門派，憑空冒出五萬兩，怎麼可能？原來是另有财主。

正想着，他在住持的注視下，牽着我邁過門檻，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樣。

住持也是個為人處世，周到圓滑的人，馬上就捧着人道：“ 江公子。貧道見你面容紅潤，體姿矯健；又有萬貫家财，還得秀麗非常的賢妻。真不知你心中所求是什麼？”

“求前程似錦？求家庭興旺？求财運亨通？求美妾伴身？還是求天降子嗣？求延年益壽？.......”

“子嗣。”江勝意倒下一杯茶水遞向我。

住持肥膩的臉上堆着笑，坐下身，環視一圈，興高采烈道：“子嗣好啊。誰不想兒女雙全？等老了有所依靠。”

他嗫嚅着嘴唇，又放低聲音問道：“請寬恕貧道多言，敢請教你，每月行房多少？大概都是什麼時辰？”

我舉起茶杯，看着好戲。

江勝意想了想，不确定道：“二十有三....。一炷香.....一個時辰....一直到天亮。”

我喝下去的水馬上噴了出來，全噴在對面之人臉上。自覺失态，連忙起身拿着手帕，既忍不住笑又忍不住羞愧，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大師，擦擦吧？都怪夫君說話太過耿直，一時讓我嗆着了。”

住持揮揮手，從小僧侶手上接過帕子，心胸寬廣道：“不妨事的，夫人，你千萬别過意不去。”

他擦完臉，又對江勝意道：“到底是年輕人，身強力壯。你們夫妻，那方面和諧至極。”

“那方面……？”江勝意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在桌下踢了踢他，給他擠眉弄眼，示意他照說下去。

他會過意道：“是是是，和諧，一如既往的和諧。”

住持胸有成竹，站了起來，說道：“本寺盛行仙魚，公子每日食用新鮮魚肉，夫人飲湯即可，貧道擔保，七日過後，自有一番新的景象。”

我們二人也站起了身，見着一小僧侶上前，作揖道：“二位請随小道，前往住處。”

江勝意施了個禮，我看不會，隻面容平穩，笑了笑，盡量顯示出平和，不露馬腳。

沿着住處過去時，我聞到小僧侶身上有胭脂水粉的氣味；我想不明白，剛要開口問，一處屋子裡傳出了打罵聲，一個女子在低聲啜泣。

小僧侶也驚住了，倉惶回頭，向我們描述道：“這屋裡的，是對苦命人。女子得了失心瘋，整日哭哭啼啼；所幸，她相公待她極好，從未放棄，一路尋醫拜佛，求到寺裡。住持見他們二人可憐，暫先收留着。”

“二位，你們的客房到了。”他站到我們身前，又作揖一次。擡起頭，慌慌張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