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者站起身,拉着江勝意走出門外。
他把燭火遞與江勝意,叮囑道:“夜裡看着點,别讓哪一處掉落了。到明日一早,再灌幾副湯藥,也就能支撐一段時間了。
江勝意别扭的張開嘴,道出謝詞。
老者擺擺手,晃着身子就去磨藥了。
江勝意舉着燭火放在桌上,屋裡明亮一片。
他走到床邊,望着白皙的後背,才想起什麼,動作慌亂的想去吹熄燭火。
我臉埋在枕頭上,悶出聲道:“你都看見了,還掩飾什麼?”
江勝意不知所措,又不敢再觀望。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一旁,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我懷疑他天生就是個榆木腦袋,隻能厚着臉皮請求道;“扶我起來,幫我把衣服穿上。”
他沒有看我,低着頭,背着身子坐在床前,出聲道:“老神醫說了,讓我看着。你穿上了衣服,我怎麼看?”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不對,解釋道:“别多想,我是說你身上的針。”
“嗯....穿上吧。不用看着,我不會亂動的。”
江勝意擡起頭,望着木闆,欲哭無淚道:“我信不過你。夜晚漫長,你要是睡着了,憑那睡相,能把針滾得滿床都是。”
我又說不上話了,聽着他後悔道:“早知道這樣,就讓魏生男扮女裝了。”
我很想告訴他,實際上他自己扮相更合适。沒敢開口,怕他惱了,趁我病要我命。”
兩人都沉默了很長時間,燭火照耀裡,我有了困意,對他說道:“江勝意,我們說會話吧。”
“?”
“重錦現在會在哪呢?”
“你病糊塗了,我們目前不适合談論這個話題。”
他還是提防着我的,一點有用的信息都不會透露出來。我閉上眼睛,睡了一會。
夢中見了老者舉着刀,到處追我。我俯下腰身,跑不動了。驚吓得喊出聲道:“你說不可食魚,你身上哪來的魚腥味?”
江勝意從地面探起頭,從枕頭下面取出掉落的針,紮了回去。
我手腕一痛,醒了過來,悲傷裡夾雜着恐懼道:“你要殺我?”
江勝意無言,隻是轉動着針,想要紮的更穩一些。
“我都聽見了。如果我與謝待裡應外合,你會不由分說的殺了我。然而,我的性命超不過三年了,你們,就這麼着急嗎?”
江勝意依舊無言,他不免想時間不多了,計劃就更應該推快一些,不要落得前功盡棄的地步。
他看着我痛苦,内心沒有一點動容。說不上來的,還覺得惡心可笑。
黎明時分,老者推開門,望着熟睡的二人,靜靜的放下藥湯,匆匆就往外走。
我身體好轉多了,能夠拔下手中的針,彎着手臂去清除後背了。
地上的人醒了過來,看着我,擡手拔出頭頂上殘留的一根,說道:“本來腦子就不聰明,千萬别紮壞了。”
我懶得跟他計較,披上衣服,走到門外,鹽水漱了漱口,揩了把臉。
回到屋裡,端着黑乎乎的東西一飲而盡,苦得跟我自己的一生一樣,沒有半點甘甜。
他站在外面,看着我,提醒道:“見機行事。”
我沒有多話,也沒有想着給他出招,隻是慢慢的跟在後面,巴不得再離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