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瀾走進清風院,飛下數名暗衛攔道:“好大的膽子,無召前來!不怕死嗎?”
長劍立在佛像上,木門打開,漆黑一片的暗室顯露出來,衆人在門外跪倒一片。
抒瀾惶恐不安的走了進去,有人隔着遮擋着的布簾,問出聲:“魏生讓你來的吧?你的二心我早就知道了,不必辯解。”
抒瀾跪在蒲團上,真心悔過道:“主上,屬下從未有過二心。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屬下一心忠于重門,确有做的不好之處,甘願...”
“是魏生誣陷你嗎?”那人打斷她的回話,言語裡滿是怒意。
抒瀾腦袋一砸,磕在地上,攬下罪責道:“督察司所言,不全為虛。屬下有錯,但都是有難言的苦衷。”
“你與林寒之間的往事,我已知曉。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念在你及時悔改,為花陽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我不取你性命。但是你是否太過放肆?竟生出了得寸進尺的心思,我這位置要不讓與你......?”
“主上息怒,屬下與林寒之間,早已一刀兩斷,恩怨分明。未曾來得及禀明!”
“你還是在怪我,拆散了你們嗎?”
“不!屬下不敢這樣想!犧牲自己的個人情感,沒有什麼可惜的。重門有重門的規矩,屬下不敢造次!隻求主上網開一面,饒過無辜之人。”
“無辜?抒瀾,你當真是糊塗了。這些苦難不是我帶給她的,是你。你早知道重門重令,凡間諜者不得生情動心。你不僅犯了,還拽連出這一系列的因果。說起責怪,你又該責怪誰呢?”
“屬下知錯,罪該萬死,難辭其咎!!!但她不該被牽連進來。主上,冬至死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看在屬下曾忠心耿耿,為重門九死一生的份上,留她一命,放她自由吧。”
“你在命令我?不必說了,我也聽明白了。”
簾子後的人站起身,他點亮燭火,在光影裡露出柔和的側臉。棱角分明,五官比女子還要小巧精緻。
他擡起手指,撫動一旁的鈴铛,竹子連着的地方,貫通着院門,傳出“叮零咣零”的輕響。
魏生靠在亭台上,心下意識到不妙,忙飛下身,走進了門。
“主上,你消消氣。抒瀾罪不至死,她畢竟勞苦功高,你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大不了廢了内力,扔到暗牢,任其自生自滅的好。”魏生無比心慌,也不敢看身前的人,隻得低下頭,兩眼輕掃身側之人,幫着出聲。
“我沒有生氣。就是不太明白....。”男子說到這,兩眼直直望了下來。
“一定是魏生做的不對,懇請主上提點一二。”
“重門自建立以來,動情之人千中有一。這到底是我的不慎?還是你督察司日漸懈怠,生出的疏忽?”
“主上,是魏生禦下不嚴。煩請再多給一點時間,督察司定不負衆望,将千中之一的禍害挑出來。”
那人在黑暗中走下身,有感而發道:“人心是這世上最不可控的東西。殺了一個,永遠有下一個,反反複複,沒完沒了。人的生命,渺小又短暫,活人尚可折騰,不見得死人作妖。魏生,清風斷藥量小了,不能控制她們的心神了。好日子一旦過多了,就難免沾沾自喜。愛脫離掌控,愛飄飄欲仙,那就飄到天上去吧。”
魏生不敢公然争辯,指使門外的人架走抒瀾,咽下口唾沫道:“有罪之人,罪有應得;無過之人,何苦受之?”
男子揮滅蠟燭,頓感意外道:“你很仁善嘛,我是不是應該,誇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