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動着手指,一頭霧水,現下既不是鎖的主人,也不是工藝精巧的鎖匠。
每轉一輪,都會帶動該組的文字,必須找出相關的字詞串聯起來,組成一句五言詩。十分無奈的是,它能有上百種組法,卻隻有一句是正确答案。确定好後微微轉動,保持成一條直線,自然而然就打開了。
但是為何要對這樣的地方加以重視呢?難不成怕進賊嗎?裡面是藏有奇珍異寶?我想了想,又覺得真有賊闖進來,無一例外,都是死無全屍。
“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珰...”我回憶起洛神賦,聯想到相關的句子,念出了聲。
“錯了!錯了!”
一隻鹦鹉在前方撲騰着,嚷嚷道。
似乎不解氣,又接連道:“蠢材....蠢材。”
我手中一頓,隔門委屈道:“瞎叫喚什麼?書中本就是這樣寫的。”
它又沒有動靜了,我繼續念道:“獻江南之明珰,雖潛處于太陰,長寄心于君王...”
它在籠中翻騰的更加厲害,打斷道:“會逝以效愛!會逝以效愛!
經這麼一鬧,我也就轉動着掌心的鎖,嘗試着調到那五個字,頓覺不對,我忍俊不禁的問出聲道:“鹦哥,你是故意幹擾我吧?存何居心?”
鹦鹉不予回答,自顧自道:“會逝以效愛.....果真是蠢材。”
我縮着身子,一遍遍試去,不得結果。可惜自己也無法理解,暫看不透。
手中指尖輕晃晃一轉,自己都未察覺,“吧嗒”一聲,鎖開了。
鐵鍊“嘩嘩啦啦”落在地面,我不敢置信地伸手推開門,剛探出頭,擡眸打量四周,才發覺自己處于嚴寒的藥居洞。
我愣着神走了出來,本能反應将門鎖帶上。
懸梁上挂着的鳥,多的我叫不出名字。它們見了我,大驚着将鳥籠震得噼裡作響,統一受了什麼刺激?
我身後的門縫,一躍而出許多飛鳥,它們在屋中半空飛來轉去,叽叽喳喳叫成一片。
“會絕逝微愛...改了...改了。”門邊的鹦鹉伸出頭,看着鎖上的字直念道。
我兩手抱緊雙臂,不知是奚落還是覺得神奇,感歎出聲:“鹦哥,你比一般的賊都有文化。朝廷該給你蓋座廟,勸你去授學。”
鹦鹉飛上橫杆,兩眼直望着我。
我打開門,它驚得上蹿下跳道:“快關上!”
我回頭,走過去拎起它,道:“多謝提醒,忘了此處見不得光。”
它眼眸滴溜溜一轉,道:“你見不得光。”
“胡說。我又沒做虧心事,光明正大的很。誰像嚴寒...”
剛說到這,鹦鹉滿口回道:“死人,死人,要死人了......!”
我罵罵咧咧的制止道:“别打岔。你主人都教你說了些什麼啊?
它的籠子被我挂回懸梁上,它耷拉着腦袋,看上去變得呆滞。
“怎麼?你主人是嚴寒?他限制了你說話的次數?”我幸災樂禍的瞧了它一眼,笑出聲道。
可下一秒,又反應過來,狐疑道:“他是啞巴,他不會說話。你主人是誰啊?”
它默然轉了個身軀,隻留後臀對着我。
我哭笑不得,隻得連連晃動鳥籠道:“總不會是我師父吧?”
它未發一言,變得沉默。
我思考半晌,輕聲試探道:“謝待?”
它一腳從橫杆上摔下來,怒極了反瞪着我,莫名其妙撞擊鳥籠道:“你閉嘴,不許叫我主人!”
我收回手,故意氣它道:“偏不。從今以後,我算是你的半個小主人,注意你的态度,我要是不高興了,馬上給你建個冢。”
它在鳥籠裡四仰八叉,無所畏懼道:“壞蛋,主人會殺了你的。”
我不置可否,轉着身子出了屋。
在回到自家院裡的時候,途徑練武場,衆人看見我,都呆愣住了。
他們潛意識想與先前一般,阻攔下我,可剛走兩步,又都停下了,圍在一塊嘀嘀咕咕說着什麼
我隻覺一夥人神經兮兮,又不免想到,在他們之中,會不會存在着冰門的間諜?
嚴寒潛伏在師父身邊,數年之久,張狂到在北鎮撫司底下明修棧道!
可師父呢?竟未察覺這一切嗎?這麼重要的地方,被敵人挖了這麼大個口子,竟無一人知情嗎?